儿,离开帐篷时还三步一回头。
“我那紫藤纹银壶。”
“xing命要紧!”
“我那银花双轮玉雕。”
“xing命要紧!”
几次三番下来,盈匡就注意到了他,他把长矛chā到一个士兵的喉咙后,大吼道:“鲁王逃跑了!”
虽然趁着火势偷袭,勉强压制住了鲁王的军队,但以少战多还是有些吃力。
鲁王的脚步顿时僵了,他看向自家的谋士,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谋士没有说话,忽然俯下身,手指沾了沾草间的露水,放到鼻间嗅。
——不是露水,是火油的味道。
原来如此,火势能在须臾之间烧起整个营地,靠的除了草料和风向,还有预先铺好的一圈火油。
“走!”
这下谋士没有丝毫犹豫,从吴河断桥到火烧连营,明显是一步一步设计好的计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步。
一个班长忙想追上去,却被盈匡拉住了,厉声喝道:“郡主怎么说的?穷寇莫追!”
班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不止是穷寇莫追,跟在鲁王身边的数十个亲卫,光看步伐和眼神,就不是半吊子侍卫能打得过的。
随着鲁王的逃跑,军心大散,许多士兵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三排负责把俘虏捆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当长庚星在天上若隐若现,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火势也被扑灭得差不多,宫女和侍人负责把值钱的东西运到马车上。
谢蘅一身男装,长发梳成冠,她走到俘虏身边,问道:“燕京局势如何?”
没人回答。
她看向盈匡,盈匡会意地把长矛刺进了一个俘虏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所有跪着的俘虏的膝盖。
一下子便热闹了,俘虏们抢着回答。
“汪督公当众说我家王爷该当皇帝,其他几个王爷不干了,在燕京城外打了一场大仗,死了好些兄弟。”
“成王好大的胆子,想自己当皇帝!”
“那永安郡主和他是jiān夫yin|fu,一起害死了皇帝和太后,魏国夫人都快疯了。”
“皇帝的美人怀孕了。”
……
谢蘅大致对燕京的情况有了一个估计,萧涵是她亲手杀死的不假,可永安郡主弑君在汪铎和八王眼里不值一提,后者反而拍手称快。
谁不渴望微生羽手中的权柄呢?
若是微生羽弑君,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宫人们很快便打点好了行装,将十二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鲁王贪婪又喜好奢华,比起从淮园带出的十二辆马车,价值翻了十倍不止。
不过,车上尽数是财宝,粮食都被大火烧没了。
“先撤离。”
谢蘅转过身,踏上马车。
“郡主,俘虏怎么办?”
一个排长问出了声。
“杀了。”
谢蘅走进了马车。
仁慈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很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弱者。
谁能保证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回到鲁王身边,到那时,死的就是她了。
玉露和几个宫女坐在马车上仔细地整理原先草草记录的物品单,虽说炭笔更方便,可她们还是用毛笔书写以保证字迹清晰美观。
她们一面记录一面咋舌,因为鲁王实在是太有钱了,光是西域的宝石就有一百来颗,至于金银更是堆满了两个马车。
现在,都是她的了。
谢蘅闭上了眼。
…………
雷声轰鸣,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就像连串的玉石,噼里啪啦摔碎在地面上。
微生羽骑在马上,墨色衣袍已被雨水浸湿,勾勒出挺拔的胸膛和背脊。
“离旬阳还有多久?”
他问向自己的亲兵。
“回殿下,不消半日。”
亲卫恭敬地答道。
微生羽眯起了眼睛:“甚好。”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如果不是亲卫拼死护送他出燕京,恐怕他已死在了汪铎手中。
他被关在地牢的那三天里,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他确定了一个答案。
——谢蘅。
唯一的变数就在谢蘅身上,他被她骗了,就像姜堰骗过了太后,谢蘅也骗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