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凑在嘴边吻了一下。
酥酥痒痒,心也跟着一颤。
楚渊皱眉:“这……”
“是红娘。”段白月抱住他,低低道,“那只毒蝎的名字。”
滚烫的热度在血液中翻腾,楚渊后知后觉,也不知自己该不该气,伸手锤他一拳:“带我回去。”
“怕是来不及了。”段白月吮住他的的唇瓣,将人压在树上。“这是在外头。”楚渊躲过他的缠吻,艰难道,“不行。”
“瑶儿知道该怎么做。”段白月掌心贴着他赤裸的背,将衣服轻轻剥了下来,“别怕。”
片刻之后,楚渊呼吸急促,眼底有些水光。他先前从来就没想过,还能在……外面。天色已然发亮,四周是稀稀落落的枯树,甚至还能听到大楚将士们的号角声,自己今早本该去点兵巡视,此刻却在他身下沉沦迷乱,羞愧夹杂着快意,像是要将整个人都逼疯。
地上枯草并不柔软,甚至还有些尖锐的小刺,段白月舔掉他背上的一粒血珠,将人翻过来,掌心拖过那结实的腰肢,温柔道:“抱着我的脖子。”
楚渊眼眶泛红,手臂顺从环过他的脖颈。
段白月手下用力,带着他站了起来。
楚渊猝不及防低叫一声,小兽般咬住他的肩头,几欲窒息。
大楚军营里,叶瑾到处找不着人,后头才听四喜说,皇上与王爷一整夜都没回来。
叶瑾:“……”
叶瑾:“???”
四喜又道:“是南师父来了,在林子里练武呢。”并没做别的事情。
“原来是在练武啊。”叶瑾松了口气。
“可不是,而且不单单是南师父,小金子的爷爷也来了,这阵正在甲板上玩呢。”四喜道,“看着仙风道骨的,听说是位仙山上来的高人。”
“是吗?”叶瑾果然来了兴趣,溜达过去看老神仙。
四喜擦擦额头上的汗,赶忙偷摸进了船舱,收拾了两套皇上与王爷的衣裳,卷在包袱里送了过去。
“好了。”段白月替他换好衣裳,又将头发梳整齐,“先这样吧,我带你回去沐浴。”
楚渊全身酸软,哑着嗓子咳嗽。
“多少也是毒虫,怕是今晚才能有力气。”段白月将他打横抱起,在耳边小声道,“可不是我没分寸。”
楚渊看了他一阵子,赌气闭上眼睛,闹心。
段白月忍笑,带着他大步出了林地。
段瑶与南摩邪并排站着,目送两人一路离开,后头还跟着一路小跑的四喜。
“幸好。”段瑶道,“昨晚叶大哥没来。”否则今天只怕一整天都会拿着小刀追哥哥,一想就非常腿软。
“都这么久了,那小叶子还掐你哥呐?”南摩邪震惊,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怎么还不肯答应。
“大家伙都习惯了,哥哥与叶大哥天天打打闹闹,能从第一艘船追到最后一艘。”段瑶傻呵呵笑,“不妨事的,叶大哥刀子嘴豆腐心,全军大营都知道。”
“这倒也是。”南摩邪从兜里摸出几颗花生吃,“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不算,可还真有一件事。”段瑶往他跟前挤了挤,“师父先前听过小叶寺吗?”
“小叶寺?”南摩邪点头,“自然,关海城里头那间寺庙,与北少林齐名,如何会没听过。”
“小叶寺的住持方丈妙心,师父可曾见过?”段瑶又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极少与中原武林中人打交道。”南摩邪道,“他惹你了?”
“没惹我,可像是要惹哥哥。”段瑶道,“早些时候,我们在暹远国遇到了这位大师,嫂子说在他初登基的时候,经常听妙心大师讲经,而且武功也好,便跟着大家一道出战了。”
“然后呢?”南摩邪继续问。
“然后这大师吧,什么都好,功夫高,打仗的时候以一敌百,对其余人都好,对嫂子尤其好,可就是对哥哥不好。”段瑶撇嘴。
“为什么啊?”南摩邪纳闷,“你哥又讹人东西了?”
“这回真没有,哥哥压根就懒得理他。”段瑶道,“而且这大师还有个毛病,老是劝皇嫂子立后选妃生子,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
“一个出家人,还能插手这档子事?”南摩邪越发莫名其妙。
“可不单是皇上,他还找了司空哥哥,让帮着劝哥哥也娶妻成家。”段瑶道。
“嘿。”南摩邪叉腰,“这大和尚。”
“还有一回两军对战,哥哥不慎落海,嫂子想去救,他宁可将嫂子的船撞碎也要阻拦。”段瑶神情严肃,越说越生气——之前憋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抱怨的人,于是滔滔不绝,将这段时日妙心的所作所为,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出乎他意料,在听完之后,师父并没有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去打架,而是若有所思摸摸下巴,很高深莫测。
“师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段瑶扯他的头发。
“自然听了。”南摩邪倒吸冷气,将他的手拿开,“你哥呢?怎么看?”
“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大师,跟哥哥抱怨,哥哥却让我当看不见他便是。”段瑶抱着裂云刀,“烦。”
“这不就行了。”南摩邪笑呵呵,“你哥可不傻,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什么意思?”段瑶不解。
“我问你,在皇上心里,是妙心重要,还是你哥重要?”南摩邪拍拍他的脑袋。
“那当然是哥哥了。”段瑶回答。
“那若你哥想让妙心离开,态度强硬些,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南摩邪又问。
段瑶想了想,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嫂子像是挺喜欢那大师。”
“所以说你还嫩。”南摩邪笑着摇摇头,“若说皇上先前喜欢他,倒是有可能。可这一路过来,妙心做了多少事情都是在拆散他与你哥哥,傻子也能觉察出异样,更何况那可是大楚的皇帝。”
“嗯?”段瑶皱眉。
“为了你哥,皇上宁可连江山都不要,一个和尚算什么。”南摩邪道,“阻拦一次两次,皇上还能当他是忠心为国,毕竟天子要与一个男人成亲,的确于理不合,可阻拦十次八次,这就是脑子有病了,再加上他当日撞碎船只,摆明是不惜置你哥哥于死地,这么一个人,皇上与你哥哥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想要将他请下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现在既然能让他留下,便说明他二人定然有别的想法,等着便是。”
“哦。”段瑶双手撑着腮帮子,想了想还是很生气,“那大师可讨厌了!”
“走。”南摩邪拍拍屁股站起来,“带为师回船上看看。”
船舱里,段白月端了炖汤,一勺一勺喂给他。章明睿抱着药箱很惶恐,毕竟先前给皇上看诊这件事,都是九殿下亲自做的,此番换成自己,方才连请脉的手都在发抖。
“皇上没事吧?”四喜守在外头,小声询问。
“回公公,皇上龙体无恙,都是有些疲惫。”章明睿四下看了看,双手捂着嘴凑在他耳边,“还有些……虚。”
“快些去煎药。”四喜赶紧把人打发走,心说九殿下千万莫要来。
“是不是你搞的鬼?”楚渊扯住他的耳朵。
“自然不是啊。”段白月大感冤枉,“我又没让你去碰那本里还有虫。不然我将师父叫来,你打他板子。”
“你不准说话!”楚渊气闷,想到自己居然光天化日与他在外头做那档子事,手下愈发用力。
段白月呲牙咧嘴,倒吸冷气,下回能不能换个地方掐。
身上依旧没有力气,楚渊向后靠在床头,不甘不愿继续躺着。
段白月凑近他:“陪你聊会天?”
楚渊看了他一阵,道:“我还是不怎么想和你说话。”
段白月忍住笑,表情愁苦:“那耳朵接着给你掐。”
楚渊双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揉。
“前头那个就是妙心?”南摩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段瑶凉凉道:“那是船上烧火的秃头老王。”
南摩邪:“……”
“妙心等会再说,这阵先换个衣裳。”段瑶拉着他的手,纵身跃上大船,否则这一副乞丐相,实在很给他哥丢人。原本想偷偷溜回房间,可甲板上这阵偏偏有不少人,一听到动静就赶紧都跑了过来,想看一眼王爷的师父,觉得或许也和曲先生的爹一样,是位白发飘飘的世外高人,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一款,破衣烂衫白发蓬乱,腰里还挂着一个破葫芦,脸上都是土,甚至连靴子也破了一只。
甲板上一片沉默
妙心道:“阿弥陀佛。”
段瑶:“……”
“这位大师。”南摩邪笑容满面围着他转。
妙心双手合十,沉默不语。
南摩邪热情道:“成亲了吗?”
能上这艘战船的人,哪怕只是扫地洗碗,也都是懂眼色的,这阵见苗头不对,瞬间便做鸟兽散。两名侍卫也前去楚渊的住处,将此事一五一十禀告。
楚渊好笑:“不去管管?”
“不去。”段白月无赖道,“难得你动不了,我自然要趁机占些便宜,管那和尚做甚。”
“你猜南师父会不会与妙心打起来?”楚渊往起坐了坐。
“即便真的打起来,师父也有分寸,至少事后定然会寻个借口,不会在面子上与他闹翻。”段白月道,“西南府出来的,自然都是我的人,妙心应当也没指望师父能喜欢他,情理之中。”
楚渊道:“妙心若是识趣,就该躲着南师父才对,可方才听侍卫所言,他是主动凑上去的。”
“所以?”段白月道,“你打算怎么办?对方可是挑衅到我头上了。”
“装可怜。”楚渊拍他一巴掌,有些好笑。
段白月顺势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口:“算了,不说他,扫兴。”
楚渊答应一声,随手摸过床头一个大野果,啃了一口,自顾自想事情。
段白月皱眉道:“也不让我帮你切一切。”
“太傅大人不在,怕什么。”楚渊双手抱着又啃一口,将剩下一半给他吃,“还没说,昨天黑天半夜,你们一群人出去做什么?”
“是瑶儿,他找到我,说觉得昨日温大人与阿离绘出来的阵型,除了像八荒阵之外,还有几分像焚星局。”段白月道。
楚渊奇道:“还有这事?”
段白月道:“我便找了大家,去林地中试着破阵。你昨日疲惫,我也不知这事究竟能不能成,便暂时没说,想着让你安心睡一觉,可没想还是出了乱子。”
“那要何时再试?”楚渊问。
“明日白天吧,正好你也一道去看看。”段白月道。
楚渊道:“那正好,明日中午再顺便设一场宴席。”虽说在海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难得大家都聚齐,一起喝杯酒也成。
段白月点头,出门吩咐四喜去准备,顺便打听了一下另一头的动静。
“妙心大师与南师父真打起来了。”四喜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