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道:“就是说的,人家夫妻一年才见一回,还不许人家哭啊,牛郎织女可是神仙,神仙一掉泪,可不就成了雨吗,明白了吗?”
立夏点点头:“怪不得七夕年年下雨呢,原来是人家两口子哭呢。”
里头的姑姑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别说二丫头还真是个明白的,连人家夫妻见面掉眼泪都知道,可见是看的书多。”
翟氏道:“这哪儿是书里写的,这丫头跟青翧每常缠着咱们家老太爷讲故事,老太爷看戏听书的新鲜事儿都说给他们,什么牛郎织女鹊桥会啦,狐狸精穿着衣裳装人啦,黄鼠狼偷鸡蛋放在树杈上了,神神怪怪的稀罕事儿什么都有,青翧听了就忘了,这丫头却是个好记性,听了都记下了,碰上丫头问她,就会胡诌几句,当不得真。”
姑姑:“我倒是觉着有理,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七夕下雨是喜鹊搭鹊桥的时候,因不忍牛郎织女夫妻分开,就一直搭着,有那喜鹊白天喝多了水的,就憋不住了,撒起尿来,所以人间才会下雨,这雨水其实是喜鹊尿,听了之后,七夕我都不敢出门了,生怕淋着喜鹊尿,如今听了二丫头的,可是不怕了。”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青翎也听见了,刚到堂屋就捂着肚子笑的不行了,她姑姑还真是活宝,这样没谱的话都信。
翟婆婆见她弯着腰,忙给她揉肚子:“快别笑了,一会儿笑岔了气儿,可要肚子疼了。”
里头姑姑道:“小翎儿你别笑,姑姑知道你去帮着严先生晒书去了,那先生一瞧就是有大学问的,指定给你说了好典故,你进来说给姑姑听听,也让姑姑跟着长长见识。”
青翎进屋见了礼道:“先生哪会讲什么典故,满嘴的之乎者也,没意思的紧,我是真晒书去了,要是不下雨,这会儿还回不来呢。”
姑姑:“这些有学问的大都是酸里酸气的,莫说严先生这么大个学问人,就是我们村里的那个落第的穷秀才,饭都吃不上了,还天天端着呢,家里明明有几亩地,却不知耕种,天天捧着书看,还得靠着左邻右舍的帮他些粮食,不然早饿死了,瞧着可怜却也可恨,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翟氏道:“这是念书念傻了的,这样的人若是考中当了官也是老百姓的难,可别叫他考中了才好。”
吃了晚上饭,雨停了,翟氏忙操持着搬了供桌出去,摆上供果,设香案叫青羽青翎出去拜织女星。
青翎往旁边小跨院里瞧了一眼,吃晚饭的时候就不见青青出来,这会儿瞧着灯都熄了似的,。
翟氏摸了摸她的头:“青青身子不舒服,刚叫春分过来说想早些睡,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你跟青羽去吧。”
青翎只能跟着青羽去祭拜,青翎上一世从没过过乞巧节,穿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七夕不止是情人节还是女儿节。
青翎跟着大姐诚心的上香,拜了拜,就跟立冬几个玩穿线的小游戏,五彩的丝线,穿到最小的针鼻里,看谁穿得多,穿的越多越说明心灵手巧,最后是青羽穿的最多,青翎穿的最少,所以青翎输了。
几个小丫头就让青翎给她们讲故事,青翎也不推辞,就从爷爷哪儿听来的,捡着有意思的说给她们,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
一时又落了雨,众人才散了,青翎跟青羽辞了娘携手回了自己的小院,翟氏这边儿送走了大姑姐儿,刚收拾利落,胡老爷就回来了。
翟氏问:“可拜了魁星?”
胡老爷:“拜了,拜了,魁星若显灵让青羿中个进士回来,可是给咱胡家光宗耀祖了。”
翟氏笑道:“你倒不贪心,我还以为你得盼着羿儿考个状元回来呢。”
胡老爷摇摇头:“咱家老大念书虽也算刻苦,到底资质有限,那些中状元的可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哪是平常人呢,羿儿跟子盛都不像,倒是陆家那孩子,瞧着不寻常,说不准是犯着星相下来的也未可知。”
翟氏扑哧笑了起来:“我瞧你跟二丫头一样听老太爷的故事听多了,这满嘴里都是神啊怪啊的,二丫头今儿可是说一晚上了。”
胡老爷也笑了起来:“得了,人家便是文曲星也不干咱家的事儿,还是过咱家的日子吧,过了七夕就是咱庄稼人的大秋了,从明儿起各家的租子就该陆续的交过来了,偏赶上咱家的铺子要开张,虽说满贵能干,也不能都丢给他一个人,家里这边难免顾不过来。”
翟氏:“这有什么难的,陆家那边儿虽说派人来接,却也没说准日子,我这么估摸着怎么也得再过几日,敬澜不走,青羿跟子盛自然也不走,他们俩都十四了,旁的干不了,记个账总难不住,更何况,咱家收租子又不跟周家似的,差一点儿都不成,哪年不是几个福子往哪儿一摆,由着那些佃户交多少是多少,只有个准数,记下就成了,等入仓的时候,才会仔细称份量。”
胡老爷:“那些佃户都是老实人,若不是有过不去的难处,断不会少了咱家租子的,你瞧周家那般仔细,哪年收的粮食有咱家的好。”
翟氏:“那可是,咱家这些地里一茬庄稼两岔肥,收的粮食成色再不好,可真没天理了,得了,你忙你去吧,先把铺子开起来再说,对了,我兄弟叫人扫听了,说胡满贵是因有聪明有本事,学了三年就把他师傅都比下去了,他师傅生怕给徒弟抢了饭碗,才想了个阴招儿把他撵了出来,这当师傅的心眼也太坏了些,嫉贤妒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哪家当铺雇了这样的朝奉,早晚得关张,不过,满贵这儿你也得拢住了,别回头等咱们铺子开起来,给别人撬了去可不是等于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吗。”
胡老爷:“我也这么想的,回头我再扫听扫听,别家当铺都给朝奉多少工钱,咱家只高不低也就是了,以满贵的人品,也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对了,叫小翎儿帮着收租吧,这丫头算盘打得利落,比咱们家的老账房先生都快呢,这丫头着实聪明,学什么上手都比别人快。”
翟氏:“你倒真把她当小子使了,家里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这么些人呢,明儿你既然去县城,正好送大姑姐一程,那边儿到底还没分家呢,这过大秋,怎么也得回去露一面,省的田家挑理。”
胡老爷点点头:“昨儿就叫小厮送了信儿,叫姐夫去县城里接大姐回去,对了,子盛跟青羽的亲事,既然应了,就寻个日子过定把,过了定也就都踏实了。”
翟氏:“我兄弟的意思是叫咱们挑日子,我这琢磨着怎么也得过了大秋再说,忙乱乱的可没法儿过定。”
胡老爷点点头:“你瞧着办吧,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你嫂子。”
翟氏叹了口气:“我也是说,不过我这儿想了想,若是子盛考中了,谋个一官半职的,自然要外放,青羽自然要跟出去,离着婆婆远了,想挑也够不着了,也就是刚成亲的那一两年在婆婆跟前儿,忍忍也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她舅舅呢,横竖如今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见时间不早,收拾着安置了不提,转过天一早,果然就有来交租子的了。
胡家厚道,佃户也不好意思拖欠,举凡收了粮食的,不等着胡家上门收,早早就送了过来。
严先生稀罕瞧这些,带着陆敬澜出来看热闹,瞧着瞧着不禁暗暗点头,这胡家还真是难得的厚道人家,这收租子不称量斤两的,可着冀州府估摸也找不出第二家来,越是这么着,越没人浑水摸鱼,交的粮食都是挑了最好的,颗颗饱满。
见陆敬澜盯着那边儿桌子旁边扒拉着算盘的青翎,不禁皱了皱眉,胡家也真是,怎么让这丫头出来算账来了。
陆敬澜却颇意外的盯着青翎的手,原来这双漂亮的小手还能打算盘?
今天来交租的人不多,临近晌午就没人了,青翎站起来,瞧了瞧大哥跟表哥记得账,一总交给了胡管家,闲下来就开始琢磨晌午吃点儿什么新鲜的。
她这儿还没想出来呢,老太爷已经叫人架起大锅放了水,把佃户送来的青玉米剥了外皮丢进锅里,不一会儿就闻见了浓浓的玉米香。
新下来的玉米,开锅就熟,捞出来放到一边儿的桌子上,不等着凉就没了,青翎抢了两个,塞给陆敬澜一个,见陆敬澜盯着手里的玉米直相面,就知道他没吃过,笑道:“好吃呢,而且,对身体好,能治病。”说着啃了起来。
陆敬澜见她吃的香,也吃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不一会儿一个青玉米就只剩下了玉米核,青翎见他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好吃吧,你们家的厨子厨艺好,精细着做自然好,这么直接煮来吃,却也另有一番味道,我爷爷说,灾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玉米核都是宝贝呢,庄户人种粮不易,即便日子好过,也不能糟蹋粮食。”
陆敬澜不觉有些脸红,过了一会儿道:“知道了,以后敬澜再不剩饭。”
青翎愣了愣,才知道他误会了,忙道:“敬澜哥哥,我就是随便说的,跟你无关。”
陆敬澜倒笑了起来:“小翎儿说的对,敬澜哥哥自然要听的。”
青翎心里这个悔啊,自己得意忘形了,怎么这样的话都扔了出来,俗话说当着矮人不说短话,自己倒好,偏揭他的短……
☆、第26章
陆敬澜见青翎尴尬的脸都红了,便想岔开,指着那边儿装粮食的家伙什儿问:“这桶子瞧着奇怪,还不曾见过?”
青翎瞥了大哥旁边的福子一眼,抿着嘴笑。
陆敬澜见她的样儿不禁道:“小翎儿笑什么呢?”
小满嘴快的道:“敬澜少爷,这是我们这儿收租子用的家伙什儿,叫福子,二少爷觉着好听,就给自己的小厮起了名儿,老爷也说一听就知道是个丰年,是个好名儿,大少爷听了就给自己的小厮改了名就是二斗。”
敬澜忍不住看向长寿,长寿急忙道:“那个,少爷我的名儿吉祥着呢。”以少爷对胡家二小姐的喜欢劲儿,弄不好就给自己改个福子二斗这样的名儿,可不要俗气死了。
小满不喜欢长寿,见他怕的那样儿,越发不饶他,不怀好意的道:“我们小姐说了,还有两个名儿更好,叫满仓满囤。”
噗……青羿子盛两人嘴里嚼了一半的玉米粒都喷了出来,指着小满:“可是好,跟你一个大排行。”
长寿脸色都变了,巴巴的望着陆敬澜:“少爷,我的名儿可是夫人起的,改了只怕不妥。”
陆敬澜却没搭理他,而是看着青翎说了句:“小翎儿起的名儿果真好。”
长寿脸色更白了,就知道少爷靠不住,只能转而看向青翎,那样儿可怜的不行,青翎没想为难他开口求情:“敬澜哥哥,长寿这名儿挺好的,长福长寿,多有意义。”
陆敬澜:“嗯,等回去把家里那个改成长福。”
长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就好,这都叫了好些年的名儿忽然改了,叫什么事儿啊,再一次意识到胡家这位二小姐对少爷的影响,那真是说一不二,自己往后可得有点儿眼色,万万不能得罪这位姑奶奶。
青翎心里知道这是陆敬澜有意教训长寿,她倒不觉得如何,像长寿这种世族里头当差的下人,差不多都一个德行,有道是阎王的就是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下人,仗着主子的威势,眼珠子恨不能长在脑袋顶上,哪会瞧得上自己这样地主家的小姐,在他眼里,估摸还不如他陆府的大丫头体面呢。
世族历经数代枝繁叶茂之后,渐渐衰败,究其原因并非外因,而是从内里开始的,瞧着是蓊蓊郁郁的百年世族,早已成了空架子,外头稍有些风波,便如倾颓的大厦,再不复当日的风光了。
只是这些跟自己并无干系,胡家跟陆家虽说沾亲,认真算起来,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这表姨的婆家离得就更远了,何必跟个下人计较呢,稳妥的把陆敬澜这尊佛爷送走就是万事大吉了。
青翎本以为过了七夕,没几天陆家就该来接人了,却不想等来的是表姨给娘亲写的书信,信上说七月是鬼月,阴气重,敬澜身子刚好些,若贸然动身,只怕着了阴气,又坏了,言道八月表姨亲自过来接。
青翎从外头算了账回来,正听见娘跟翟婆婆说起此事,不禁道:“什么鬼月,不过是没影儿的事儿罢了,表姨怎还信这些?”
她娘瞧了她一会儿:“娘只当你会高兴呢,莫不是跟敬澜吵架了,这可新鲜,平日瞧你跟敬澜比跟你大哥都亲。”
青翎跳上炕腻在翟氏身边坐下,拿了桌上的茶喝了半碗下去才道:“敬澜哥哥跟大哥怎会一样,他是客,来咱家不过住些日子就走了,自然要周到些,若怠慢了客人,传出去,对咱家的名声不好,又怎会跟他吵架。”
翟氏跟翟婆婆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合着,这丫头跟敬澜亲近都是客气,心里巴不得人家赶紧走呢。
翟氏想起陆敬澜瞧这丫头的目光,暗暗摇头,若敬澜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不禁道:“娘瞧敬澜对你可好着呢。”
青翎:“人家也是客气呢,来咱家做客,难道跟主人闹翻了不成,今儿热的紧,在外头待了一天身上黏腻腻的难过,我先回去洗澡换衣裳去,一会儿再过来跟娘说话儿。”说着跳下炕跑了。
翟氏愣了愣忙喊了一句:“入秋了,水热些,仔细别着了凉。”远远的听见答应了一声,翟氏不禁道:“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翟婆婆:“我倒是觉着这样才好,别看翎儿年纪不大,比谁都明白呢,先头瞧她跟敬澜少爷亲近,我这心里也敲鼓,虽说年纪小,到底也十岁了,这么朝夕相处的 ,就怕处出心思来,将来就麻烦了,倒不想这丫头里外亲疏分的如此通透。”
翟氏:“你还夸她呢,这丫头的性子如此难缠,将来不知谁家要娶呢。”
奶娘笑了起来:“这才多大,小姐就担心起这个来了,依我瞧难缠些才好,难缠了才不会给婆家欺负了去。”
翟氏想起青羽点点头:“要是青羽也是翎丫头这个性子就好了。”
奶娘笑的不行:“要是青羽也如此,小姐还不急死了。”说的翟氏也跟着笑了起来,瞧了瞧手边儿的信叹了口气:“月容也太着紧了些,俗话说的好,贵命贱着养方得平安,敬澜身子一直不康健,我瞧着就是陆家养的太娇了,这个病生生就是养出来的,你瞧来咱家才住了两个月,脸色也好了,身子骨也康健的多了,男孩子阳气重,万邪不侵,怕什么鬼月啊,真是的。”
翟婆婆:“陆家如今就这么一个眼望着有出息的,自然金贵些,我瞧着敬澜少爷倒不像京里那些娇养的纨绔公子,谦和有礼,温文尔雅,谁家得了这么位少爷不宝贝着啊,又是世族之家,跟咱们胡家可不一样,当初咱们家舅爷不也是如此,老夫人疼的什么似的,一天吃什么穿什么都要问上几遍,生怕委屈了。”
翟氏:“正因如此,父亲获罪之时,他才受了大罪,若不是运气好,碰上了爹爹以前救过的人,收留了他,只怕命都没了,孩子养的太娇了,禁不住风浪,不遇上事儿自然千好万好,一旦有祸事便保命都难了,倒不如养的粗些,便再不济也能保住命。”
翟婆婆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咱们家的孩子养的粗,放到哪儿都让人放心。”
翟氏:“一会儿你去请一尊钟馗像送到敬澜屋里吧,他娘既在意,咱们也不能疏忽,那孩子身子弱,避讳避讳也没坏处。”
翟婆婆:“我这就去。”
青翎一进屋就瞧见了墙上的钟馗像,张牙舞爪的吓了一跳:“好端端挂钟馗像做什么?”
自打知道陆家八月才来接自己,陆敬澜便心情极好,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打趣道:“翎儿又不是小鬼,莫非还怕钟馗不成,是翟婆婆送过来的,说是你们这儿的习俗,七月里家家户户都要挂的,为着驱邪避鬼。”
青翎目光闪了闪,心说胡家村还有这样的习俗,自己怎么不知道,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估摸是娘觉着陆敬澜身子弱,怕有闪失,才寻借口送了钟馗像过来。
陆敬澜把一沓花样子递给青翎:“不知道你说的简单些的花样子是什么样儿,我就随便画了些,你瞧瞧可能使吗?若不成,你想要什么样儿的,跟我仔细说说,我再给你画。”
青翎愣了愣,自己之前不过随口说的话,不想他却当了真,而且,陆敬澜的确有才,这些花样子画的异常精致,不是那些传统的吉祥图样儿,都是没见过的新式样,也都依着青翎的要求,较为简单。
青翎尤其喜欢里头一张一丛蕉叶下两只花猫争线球玩儿,那毛茸茸的爪子,往后背着的小耳朵,可爱非常,不禁道:“这张好,回头绣出来做个绣屏摆在屋子,一定好看,倒不知敬澜哥哥还会画小猫,还画的这样好,像是真的一般。”
长寿忍不住道:“可不是真的吗,这两只猫是我们少爷养的,已经养两年多了,这次来胡家本想一起带来的,却因那只母的要生小猫,才没带过来。”
陆敬澜:“我那院子里平日少有人去,就养了两只猫打发时候,这只黑白花的叫小花,这只虎斑纹的叫老虎,上次咱们在后头的柳树下,比天牛赛跑的时候,你叫那只头上有白花的天牛小花,我就想起这只猫了,天一热就喜欢躲在窗下的芭蕉叶下玩耍,给你画花样子的时候就想了起来,等以后你去京城的时候,我带你去瞧它们。”
青翎心说,去京城,即便去自己也不会去陆府,嘴里却道:“好啊,等我去舅舅家的时候,敬澜哥哥别忘了带我去瞧。”
两人正说着话儿呢,就见青翧跟明德跑了进来,一进院就嚷嚷开了:“二姐二姐,咱家要请戏班子唱戏呢,农庄前的场院里戏台子已经搭了起来,这一回要唱上三天呢,戏班子已经住咱家来了,听说正练功呢,二姐咱们也去瞧瞧吧。”说着,两人一边儿一个过来拖着青翎的胳膊就往外拽。
青翎哭笑不得:“你们别拽了,看拽破了我的袖子,又不是没腿,我自己走。”
两人这才放开她,青翎略一犹豫看向陆敬澜:“敬澜哥哥也跟我们去瞧瞧热闹吧。”
陆敬澜点头:“早听老太爷说过,过秋会请戏班子,没想到真来了。”
胡管家把戏班子安置在胡家农庄的闲院子里,地方大,屋子多,得耍吧,墙外头堆着不少麦草垛,如今站满了人,都是村子里的半大孩子,大人们多有耐性,反正明儿戏台上就唱了,这会儿瞧什么,又没扮上,瞧着也没意思。
青翎一眼就看见了青羿子盛,两人直接抽了麦草垫在墙头上,坐在上面看,墙头下头放着个长板凳,估计是垫脚往上爬的。
青翧明德一瞧,哪儿还忍的住,跑过去踩着板凳就爬墙头上去了。
长寿哪见过这种场面,都有些傻眼了,生怕他们少爷也爬上去,死命拽着陆敬澜。
青翎却不管,踩着板凳一窜也爬了上去,侧着身子坐在墙头上,反正自己穿的青翧的衣裳,虽说青翧就在自己旁边,那些人净顾着看院子里的热闹,哪会注意自己,故此,心安理得的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