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利希特从嗓子里笑出声,“我要求很高,从外貌到内涵,从身份到能力,一个不满足的,都不可能上我的床。”
卡洛斯虚心请教,“殿下不妨说看上了谁?”
利希特一双眼睛只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平波一片,并没有什么思绪翻涌,也没有感情波动,但他说出来的话像是恋人的低语般甜蜜:“曾经满足条件能被我看上的,都不适合随便上床,要知道跟那些大人物扯上这层关系,没准到头来搞得自己一身腥。但现在……我看你这样的,就很合适。”
利希特把话说得暧昧无比,他甚至伸出手去,要再触碰卡洛斯的脸,却在半途中被卡洛斯捉住一双手腕,身上一沉,竟被卡洛斯仰面压倒在床上。
利希特看着卡洛斯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既不挣扎也不命令他放开,甚至饶有兴味的等着看卡洛斯接下来的举动。他的骑士面庞背着光,阴影赋予了他冷峻味道,只有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如湛蓝的天空,碧空如洗。
卡洛斯的身量让他极具压迫性,他们越靠越近,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然后利希特听到身上的人说:“殿下,你本在岸上,又如何把我拖进水里?”
“哦?”利希特挑眉一笑,“你怎么就肯定我不在水里?”
卡洛斯:“那就请殿下问问自己。”
利希特一愣。
“殿下与我合作、让我作骑士伴左右,时时不忘关心我,待我好。殿下对我用心良苦,可这就是爱吗,恋人之间的爱吗?您如同一个恋人般爱我吗,殿下?”
利希特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与卡洛斯四目相对,在极近的位置,两人都不躲闪也不退让,他们骨子里的强硬在眼神中迸裂,利希特用很平常的口吻开口,目光却咄咄逼人——
“如果是我的命令呢?”
“我服从您的任何命令,那么您想命令我爱上您?您觉得怎样才让你感受到您被爱了?一直陪伴在身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好听的话语、豁出性命保护您,我都做到了,您觉得跟恋人之间还差点什么?或许是上床?那么您下次可以直接命令我,甚至要求到接吻以及细节——只要您下令让我回应,我就不会像刚刚那样刻板,一定给您一个舒服的吻。”
“然后,您就觉得我爱上您了吗,殿下?”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爱上就好了。
利希特眼里没有爱意,卡洛斯眼里也没有,正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没存着爱意,才会一眼就明白彼此是同样的。
他们眼中没有半分对恋人的柔情。
冰冷对峙半响后,利希特开口:“放开。”
卡洛斯依言松手起身,他握着利希特的手腕时并没有用力,不会让他造成任何不适。
“明天就是授封仪式,衣装我已经让人送去你房间了,下去吧。”
“是。”
卡洛斯恭恭敬敬退下了,房间里所有的暧昧气息和火药味都随着他的离开消失无踪。利希特用手帕将手指上的药膏擦拭干净,抓过药膏盒子,连同手帕一起塞进了清洁机器人嘴巴里。
他早知道卡洛斯没那么容易搞定,明明自己也是在耍手段,可两人明摆着这么说一回,他心头那股难以言明的不快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了还没爱上,嗯
第19章 亡灵(十九)
维兰特手里捧着束花欢欢喜喜进来,就见利希特坐在房里,虽然不在书桌前,但面前亮着大大小小的窗口,显然在工作。自由卧在沙发上利希特身旁的位置,脑袋搁利希特腿上,利希特一手搭在它身上,偶尔抚摸两下,自由舒服的眯起眼。
维兰特进来的时候,自由抬起脑袋往门口看,发现是维兰特,摇了摇尾巴,拍打在沙发上噗噗轻响。
利希特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方才骑士授封仪式上那套繁琐厚重的装束。就在刚才,卡洛斯的骑士授封仪式结束,他正式成为皇家认可的利希特的骑士。
对利希特来说他并不在乎正式仪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皇子与骑士之间,早在授予跟接受徽章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关系,并不需要第三个人来认可。
观礼的皇族、大臣以及贵族们纷纷向利希特与卡洛斯道喜,这样的场合免不了宴会,通常不止一场。属于白天的宴会已经开始,利希特不需要全程参与,接受道喜后他就离开了,晚上的宴会他和卡洛斯作为主角要全程参与,现在抓紧时间喘口气。
虽说是喘口气,也并不是很闲。
维兰特手里的花十分新鲜,有两朵,他本意是想给利希特和卡洛斯一人一朵的,“卡洛斯不在啊?”
“今天是伊文的审判开庭日,他作为证人出席。”
“喔这样。”维兰特算了算,“对了沃夫先生的案子也是今日开庭吧,哇今天可真热闹。卡洛斯的授封、伊文的审判、沃夫的案子,都是值得关注的事啊!”
沃夫的案子利希特也需要出庭,不过他可以让代理人出庭,没必要亲力亲为。众人对沃夫还是秉承了一颗宽容之心,因为这些年来他给帝国创造的价值有目共睹,这次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只要接下来的深入调查中发现他并没做过危害帝国安全的事,皇帝的意思是能从轻发落。
不过沃夫赶着要住监狱,帝国方面为了保护和监视,应该会满足他的愿望。
“对民众来说后两件大概比第一件更有意思。”利希特伸手关闭了几个窗口,维兰特将花递给他:“我们花园里的!恭喜你跟卡洛斯。一人一枝,卡洛斯那枝你替我转交吧!”
“谢谢。”利希特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是两株娇艳欲滴的紫鸢花。利希特跟维兰特贴了贴脸,伸手将花交给一旁的朵拉,让她打理花。
姑娘捧花本来是极美的一幅画面,加上朵拉长相不差。但姑娘那冷冰冰的一张脸蛋又总是一声不吭,就算在人少的房间里,存在感也低得很。
维兰特也坐到沙发上,跟自由分占了利希特身边两个空位,他眨巴眨巴眼睛:“授封仪式结束了,你也要去贝尔曼了哦?”
利希特转过脸来打趣道:“是啊,怎么,舍不得?”
维兰特踢着两条腿哼哼,“反正迟早要回来的。”在他的措辞里,利希特是“去”贝尔曼,可不是“回”贝尔曼。
“你这次把自由也带上吧。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可想你了,寂寞得让人不忍心看。”
“哦?我看他在宫里还玩得挺开心。”
还能在花园里撒欢了追着羊跟鸡,甚至让鸡受惊吓飞到他脑袋上。
“不不不,”维兰特急忙帮自由说话,“他可想你了。我把他窝挪到我房间里,有时候抱着他上床睡,有此半夜起来,就看见他蹲在落地窗前看着月亮发呆,眼神可落寞了。”
像是听懂了维兰特说的话一般,自由抬起头来,利希特偏头就撞上一对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配合刚才维兰特说的话,雪狼犬一双眼睛眨巴两下,硬生生让人读出了委屈。
利希特噎了一下。
当初养这只狗纯属意外。原本是有人送来几只上好狗崽讨好皇帝皇后,皇子皇女们在一旁作伴,利希特看雪狼犬一双蓝眼睛,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结果当时还是小奶狗的自由感受到利希特直白的视线,朝他的方向奶声奶气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