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位皇子说是去德王府,也的确进的德王府的大门。但在这个时候突然去德王府,谁都能想到这是去见余柏林了。
之后,皇帝陛下更是特意下旨,让两位皇子每隔几日便出宫向余柏林请教学问。
余柏林一直挂着东宫谕德的职位,本就有教导皇子的职责。这么做,也并无可说之处。
至于有孝在身,皇子是否忌讳,那是帝后和两位皇子自己决定,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这忌讳不忌讳,还是看个人。
余柏林回京之后,见皇子都能来看他,其余大臣也将所谓忌讳抛到脑后,统统向余柏林递帖子,无论是邀约还是上门,都让收帖子的门房收到手软。
余柏林全都以守孝为名拒了。
这五个月,他就宅在家里,练练武看看书教教两位皇子,偶尔有一二友人前来拜访。倒有些当年未曾做官,还在准备科举时的样子了。
余柏林如此悠闲,封蔚可就不好受了。
军事基地建立几年,该打的都打了,知道大晖海军实力的夷人和海盗们,也不敢再来拈老虎胡须了。
然而大晖拥有华夏民族独有的“内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去外面“护卫”商人的海军们暂且还有的仗可打,封蔚这种坐镇的大BOSS就只能等人打上门来。
但是,现在并没有人敢打上门来。
余柏林在的时候,封蔚觉得日子甜蜜,倒也不觉得无聊。
余柏林一走,封蔚性格本就独的很,作为王爷又不可能去与哪个大臣交好,便每日无所事事,除了折腾折腾将士们,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时间过了一个月,封蔚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总想弄点什么大事出来。
将士们也因为余柏林这个“余阎王”不在,而有些放飞自己,都挺支持封蔚。
于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对此事,京城暂且一无所知。
皇帝陛下召了余柏林进宫,询问他关于军事基地一事之后,让他推举一可接替人选。
余柏林武官不太了解,文官中,他从皇帝陛下所给的几个候选名单中,选择了卫玉楠。
倒不是卫玉楠和他关系好,而是卫玉楠武将世家出身,虽然是文臣,但和武将能比较融洽。
余柏林选择的人选,和皇帝陛下心中人选正好一致。
他一直踌躇,只是卫玉楠资历尚浅,他还在踌躇,卫玉楠能否担此重责。
“若是陛下担忧,可选一老将带着卫芝兰。”余柏林道。
皇帝陛下点头。
比起资历,果然还是更擅长军事的人更适合这个职位。
说完正事之后,便是家长里短的闲谈时间。余柏林时隔这么久,又再次见识到了皇帝陛下的唠叨功力。
他很想说一声,封蔚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陛下你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不过见皇帝陛下那样子,大概是听不进去的。
余柏林离开皇宫之后,偶遇郑牧。郑牧还是和往常一样,是否成亲,在他身上并未有多少改变。
他本想打个招呼就走,没想到被郑牧拦住了。
“你刚从陛下那出来?”郑牧问道。
“是。”余柏林疑惑。难道有什么事?
郑牧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奈的神情:“那正好,和我再一起回去一趟吧?”
余柏林当即警觉:“有何事?可能提前说一说?”
郑牧道:“也没什么……可说的。是德王之事。其余的到了陛下面前再细说吧。”
余柏林当即头大如斗。
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128章
余柏林踌躇道:“是德王出事了,还是德王……做什么事了?”
郑牧给了余柏林一个“知德王者莫过于长青”的眼神:“是德王,做什么事了。”
余柏林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松口气松的不是时候。
他忙道:“那我们赶快面圣吧。”
郑牧点头。
封庭正展开折子没看一会儿,就听到郑牧和余柏林都来了。
封庭吓了一跳。余柏林这才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封庭立刻敏锐的猜想道,莫不是封蔚出了什么事?
当郑牧和余柏林进来时,这礼还没行完,封庭便急急忙忙道:“难道是澈之出事了?”
余柏林和郑牧对视一眼,道:“德王并未有事。”
“那就是澈之又搞出什么事了?”
余柏林和郑牧又对视一眼。真是知弟莫过于兄长啊。
“回陛下。”郑牧道,“有金刀卫来报,因一夷人海盗来犯,德王亲自追击……追过头了。”
封庭额头上青筋一跳,道:“追哪去了?”
郑牧道:“南洲。”
封庭不由扶额:“南洲?朕得庆幸澈之没直接追到欧洲去么?”
余柏林和郑牧也不由同时苦笑。
南洲,是新发现的一处地方。因在大晖以南,原本叫南岛。后来经过勘测,这岛屿太大,再加上大晖向来喜欢称“岛”为“洲”,便改称南洲。
南洲就是余柏林曾经给鞑靼说过的,另一处水草丰盛之地。
只是鞑靼毕竟就那么点人,新大陆的草地已经够他们用的,这南洲之事,便暂且搁浅了。
虽然余柏林眼馋南洲上的矿产,但大晖的人手也有限,只勘测并开采新大陆和周边领国“租借”的几处矿产,就已经用光了大晖现在的工匠。
南洲这块香馍馍,余柏林便暂时没关注了。
封蔚倒是好几次跃跃欲试,想去南洲逛逛,皆被余柏林给拦了下来。
若是无聊,抢枪别人的海盗船便罢了,去了南洲,又是一大堆后续事情要处理,懒得麻烦。
谁知道余柏林刚走没两月,封蔚就跑南洲去了。
“其实……德王此次行动,若从常理上来说,还是说得通。”郑牧看着封庭烦恼的样子,忙道,“追击海盗是德王分内之责。”
“只是追过头了是吗?”封庭叹气。
郑牧道:“是的,德王说,他要追到对方老窝,将其一锅端了。”
封庭点头,道:“澈之说的很对,只是迎击海盗,治标不治本,将其老巢断了,一劳永逸。”
余柏林顿时无语。陛下你态度变得这么快真的好吗?
“那么长青,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封庭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
余柏林:“……陛下,接下来……什么交给我了?”
封庭道:“当然是如果有人质疑,就由你来回答,你最了解那边局势。”
余柏林无语:“可是陛下,微臣还在守孝,不能上朝。”
封庭道:“这简单,你把需要说的写下来,朕叫人去说就成了。”
余柏林无奈道:“微臣遵旨。”
总感觉自己不该回来啊,早知道就回去了。
郑牧默默将脸转一旁去。他可不是故意拉余柏林做苦力,只是事关德王的事,他觉得余柏林应该会关心而已,陛下也应该会叫余柏林去询问而已。
不过就算余柏林现在不出现,陛下还是会叫人把余柏林召进宫吧。
……封蔚又,不小心打过界之事,果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之前封蔚打过界,朝臣们就暴躁了一次。没想到封蔚还能来第二次?这能忍?
这连继位辅政大臣都有些觉得不妥了。
他们倒不是觉得封蔚跑到别人地盘上去捉海盗有什么不妥,只是认为封蔚不该先斩后奏。
这种事,应当先上报圣上,由圣上拿到朝中讨论,当大臣们讨论出结果,商量好后勤之后,才发兵。
封蔚这样,岂不是将大晖的军队当做自己的私军了?
虽然辅政大臣们都知道封蔚绝对没有不臣之心,但陛下对他实在是太放纵了。
余柏林明白朝臣们纠结哪一点。
不是觉得海盗不该打,也不是觉得不该打到南洲去——现在他们已经尝到了对外扩展的甜头,看见那么多矿产,朝臣们也不是傻子。
只要有利可图,对国家有好处,大晖的大臣们还是很好说话的。
但封蔚此举过格之处,在于“先斩后奏”。
按照现代政治术语,叫做“程序错误”。
若是封蔚老老实实按照程序来,也没那么多事了。
不过以封蔚的性子,所谓程序,大概就是让金刀卫去跟皇帝陛下说一声,你弟弟我觉得很无聊就出去打仗了之类的吧。
他也着实做到了这一点。
皇帝陛下矜矜业业的为他收拾烂摊子。
余柏林写着写着,就暴躁的把笔摁断了。
他先去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封蔚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才重新回来写给封蔚辩解的折子。
不知道封蔚接到折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惶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