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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文豪 作者:木兰竹

    按理说余柏林回京述职的时候,曾毓也应该一同回京。但因为曾毓直接得了任职的调令,便直接启程去关外了。

    随行的还有工匠农人和军队,他们将要建立新的行省。

    从北疆调往关外,看似官职品级没有降低,还从按察使变成了布政使,但因为关外在朝中人心中是贫瘠之地,许多人都认为曾毓左迁了。

    特别是一些知道曾毓抱负的“自家人”,私下更是对曾毓嘲笑不已。

    你看你眼巴巴的效忠一个根本不知道你是谁的人,现在还不是被人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当曾毓的兄长把族中一些人的话带给曾毓,问曾毓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时候,曾毓只是一笑而过,直言这是自己请求的。

    人总是要有些远大的抱负。有什么,比治理一块未开发之地更能让他为陛下分忧呢?

    陛下给了足够的人和钱,以及足够的自由权力,还有余柏林与他详细讨论过的计划。若都做到这份上,自己还不能做出点成就来,那也就别谈成为肱骨之臣了。

    曾毓是无论别人闲言闲语,都不会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而皇帝陛下也不会白白让臣子受委屈。

    在随着调令下来的,还有另一封圣旨,授曾毓为从一品荣禄大夫,加封柱国。

    柱国为从一品文勋,乃政绩卓越者才能授官。

    而且一般而言,无论是文散官还是文勋,都是和本身官职持平的。曾毓为布政使,为从二品。而京官又对外放官员有一个品阶的压制,也就是说,曾毓若回京城,也就是从三品到三品的样子。

    皇帝陛下破格给曾毓授予从一品的文散官和文勋,就是表明曾毓并非如他人所想的那样,是被左迁了。而是皇帝陛下信任他,才让他去掌管新建立的行省。

    而且散官品阶和文勋品阶,也代表着曾毓在皇帝陛下心中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曾毓在任期间没出乱子,只要回京城,一个二品官是没得跑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品或者从一品,因为晖朝自建国以来多次改革官制,最高实权官职,如尚书等,最高只有正二品。一品和从一品都为荣誉虚阶,比如三孤三少之类。

    而辅政大臣虽然为文武之首,但实际上只是有权力,没品阶的称号而已。

    曾毓接到圣旨的时候,余柏林还没离开。

    曾毓笑道:“没想到我倒是比你先得到授勋了。”

    余柏林并不嫉妒,他笑道:“你是多少年的状元,我又是多少年的状元?我到了你这年龄,照样文勋加身。”

    曾毓道:“说不定等你回京就文勋加身了。你这次功劳这么大,陛下也该给你赏赐。你之前不是在吏部吗?说不定这次就提拔你为吏部侍郎,待我回京述职的时候,还得在你手上述呢。”

    余柏林叹息道:“这个不一定。”

    那要看封蔚留不留在京城了。若是皇帝陛下又让封蔚去哪里打仗,说不得他还是会随行。

    毕竟以封蔚那浪到没边的脾气,换一个后勤官,两者一定会互相拖后腿,说不得还会延误军机。

    曾毓点头,没有多问。

    毕竟余柏林身份不一般,陛下有很多不放心让其他人做的事,都会让他和德王两人去做。的确并不一定会和其他官员一样,资历到了一定地步,就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城。

    ……因封蔚确定不会再回到北疆了,北疆的军权交到了张珊手中。

    张岳在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向皇帝陛下递了请辞的折子。

    他儿子在边**揽军事大权,他这个当老子的为了给儿子让路,不让儿子被猜忌,这文臣之首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张岳心里很委屈。

    还会有其他文臣,有和他同样的烦恼吗?为什么他一介状元,书香世家,养个儿子跑去从军就算了,还晋升的这么快?

    封庭在接到张岳请辞的折子的时候有点懵。

    张岳是他亲手提拔的内阁辅臣,也是文辅中最年轻的一位。谁都知道,张岳最终是会到首辅的位置上去的。

    所以张岳请辞,让封庭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张岳真的生病了?

    几近试探之后,封庭才知道,原来是张瑚任北疆都指挥使的事。

    封庭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张瑚任都指挥使和张岳任文辅有什么关系。

    “张瑚是张中堂的长子。”郑牧无奈提醒道。

    “啊?”封庭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我倒是把这一遭给忘记了,那怎么办?”

    郑牧沉默不语。你当皇上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封庭埋怨道:“我又不会猜忌他,何必呢?”

    郑牧叹气道:“陛下当然不会猜忌张中堂,但其他人却会盯着他们一家,树大招风,德王不就是个例子?德王好歹还有你撑腰,都不断有人接连不断的弹劾他。张中堂再得你信任,比得过德王?”

    “那怎么办?”封庭也为难了。无论是张岳还是张瑚,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都不想放弃啊。

    “陛下实在无法抉择,不如召张中堂来,问问他的建议吧。”郑牧十分黑心的教皇帝陛下甩锅。

    封庭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第二天便召来了张岳,直言道,你文辅的职位是不可能辞的,而张瑚立了赫赫战功又不可能不赏,封蔚离开北疆之后也必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朕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你来想吧。

    张岳N脸懵逼。虽然咱是辅臣,但咱是文辅啊!陛下您军事上的事问我干吗?

    封庭十分厚脸皮道:“你儿子的前程,不问你问谁。”

    张岳心中一连串省略号。

    一般来说,举荐做官这种事,自家人不是应该避嫌吗?哪有陛下您这么做的?

    张岳愁的快把胡子都拔掉了。

    若是他知道这馊主意是郑牧出的,哪怕郑牧是人见人怕的金刀卫指挥使,张岳也会拿扫帚打上门去。

    ……余柏林并不知道老师被人给“坑”了。因为封蔚北疆的职位已经辞了,那王府也就用不上了。

    余柏林在走的时候,还得打包好北疆留在王府的这些人和财产,带不走的还得卖了。

    比如那王府,封蔚就来信,说让他卖了。

    “留在那里又不给我赚钱,我还得每年花钱去打整。”封蔚信中道,“打理宅子的钱,都够我再买一座了。”

    余柏林叹气。好吧,封蔚习惯与其他人不同。若是其他宗室,肯定不会卖掉王府。

    不管缺不缺钱,那是面子。

    但对于封蔚而言,面子能比金子可爱?

    因这是王府,卖的时候还暂且没人敢买,都在观望。于是余柏林处理外其他产业之后,将宅子托付给张瑚,让张瑚挂着卖,待卖掉了把银子给他就成。

    本来余柏林准备按照惯例给张瑚“提成”给辛苦费。但被张瑚拒绝了。

    “先别说你我之间关系,”张瑚道,“就说这是德王的宅子,他老人家要听说我还收你钱,我还能好?”

    当了封蔚这么久的副将,张瑚深知封蔚死不要脸的性子。

    据说他曾经欠刘千户一百两银子,拖了几年都没还,还是长青还的。

    长青那时候还没做官,能有多少钱?

    想想就可怕!

    (远在京城的封蔚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嗯,一定是长青想我了哈哈!”)

    第108章

    因带着一大家子人,还要运那么多财物回去,余柏林回去的速度并不快。即使路上没有耽误,也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京城。

    余柏林在京城外的驿站中稍作休整之后才进入的京城。

    朝中的御史天天盯着文武百官的言行,稍稍有所不整,就会被弹劾。

    当今皇帝陛下统治下还算好,就算御史弹劾了,大多也小小惩戒一下就算过去。遇上比较较真的皇帝,那就比较凄惨了。

    比如前朝有一位官员,在下朝骑马回家的时候,因肚中饥饿,在街边买了一个饼,一边吃饼一边骑马回家,结果就被御史弹劾了。当时那皇帝也较真,直接将此官员贬职不说,还下旨,这位官员从此以后,官职不得上三品。

    如此矫枉过正,与余柏林在穿越之前听说过的,一位民警在巡逻时因为天气太热口渴,在路边买了点水果吃,就被开除的新闻,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后者更药丸一些。

    现在余柏林自己进入这个被御史天天盯着的行业之后,也只能按照规则办事,即使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回京城,也必须在城外整理好仪容,才能入京。

    余柏林沐浴出来的时候,封蔚正坐在外面喝茶,而驿站官吏正诚惶诚恐的在一旁站着伺候。

    因刚沐浴出来,余柏林的头发还在滴水,便披散着头发出来的,封蔚一见,便把驿站官吏挥退。

    笑话,余柏林刚出浴的模样,岂能让其他无关人士看到。

    “你怎么在这?”余柏林道。

    封蔚很自然的接过替余柏林擦头发的活,笑道:“你上次寄信之后,我早就派人随时看着,听你到了这个驿站我就来接你了。”

    “今日休沐?”余柏林问道。

    封蔚道:“不是,不过不是休沐也可以偷跑啊。”

    余柏林笑着叹气:“好吧,有陛下宠着你,只要你不怕御史弹劾,是可以随时偷跑。”

    封蔚埋怨道:“我就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御史照样会弹劾我,所以何必不过的更舒坦点。”

    余柏林心想,我还真没见过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没有做过怎么知道御史的反应?

    不过余柏林也想象不到封蔚战战兢兢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故意装的算不算?

    “本来大宝小宝也嚷着来接你,不过别说大宝回来之后就参与政事了,小宝也也已经开始上学,我便一个都没叫上。”封蔚道,“以大哥对大宝小宝的溺爱,要是他们说想请假来接你,还真会让他们来。长青啊,你说大哥这么溺爱孩子不太好吧?”

    余柏林道:“被陛下溺爱的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什么?我才没有被溺爱,我这么懂事成熟。”封蔚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余柏林摸了摸头发,没有吹风机,男子又必须束发,所以经常头发湿着都得束上。余柏林很担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得风湿性头疼。

    所以若是他要洗头发,要么在晚上洗,要么一大早起来洗。不过有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将就湿着的头发束上。

    若是封蔚没来,余柏林说不定会在这里等着头发根部差不多干了再走。现在封蔚来了,当值期间,居然跑到京城外面来接他,被御史知道,肯定又是一场口水大战。余柏林便只能立刻走。

    “这有什么为难的?”封蔚道,“你是坐马车进城,出门的时候把头发束上,坐到马车里就把头发解开继续晾着。回家时马车是直接驶进府里,你都到家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余柏林点头:“进城门前叫我一声,我把头发束上。”

    即使是官员,进城门前也得让守城士兵检查马车里的乘坐的人。

    “你说检查的士兵看见我坐马车里,会不会吓一跳。”封蔚道。

    余柏林好笑道:“你出城门的时候他们没看到?”

    “说不定换班了呢。”封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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