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韵峥和蓝韵嵘听到这番话,仔细看了几眼爹爹,心想爹爹是不是听到了什麽风声。对於他们和白忻澈的事,考虑到白忻澈的身世和与他们的关系,他们还没做好让爹爹和父皇知道的准备,反正他们还小,婚姻之事晚点再说也不迟,而且那人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若让爹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什麽,怕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爹,忻澈来了!”大老远就发现白忻澈的身影,刘惜赐喊道,接著急忙跑过去,对走路缓慢的白忻澈道,“忻澈,你怎麽才来?爹爹生气了,快去和爹陪个不是。”说完,他拉著白忻澈疾步就走,走在白忻澈身前的刘惜赐没看到白忻澈的脸色露出疼痛的神色。
刚被蹂躏过的地方格外疼痛,而这痛比得知爹爹生气的恐慌来说简直是微乎其微。“爹,对不起,孩儿来迟了。”走到白桑韵跟前,白忻澈就要往地下跪,紧接著他被白桑韵搂在了怀里。
“澈儿,来,坐爹爹身边。”白桑韵扶起白忻澈让他坐到刘惜赐的位置上,不同於先前的生气,他笑著说,“澈儿,今後有事耽搁了,就让人跟爹爹说一声,爹爹会等你。”擦掉白忻澈额上大颗的汗珠,白桑韵不等白忻澈解释,就对太监总管道,“开戏吧。”
锣鼓声响起,刘惜赐坐到了太皇刘宣的身边,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刘惜赐和白忻澈身侧。戏开了没多久,刘淮烨就开始服侍白桑韵吃这吃那,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蓝阙阳今日没进宫,照顾白桑韵的事也就落在了刘淮烨的身上,不过他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乐此不疲。
不同於父皇对爹爹的体贴,刘韵峥和蓝韵嵘见爹爹不生气了,也就放了心,虽然对白忻澈过白的脸色很不满,但当著别人的面他们并没流露出任何担心的神色。自小他们就知道父皇和父王做过对不起爹爹的事,所以父皇和父王才会这般对待爹爹。而忻澈,他们从未亏待过他,有什麽好的也是首先想到他,他们就不明白了,忻澈为何总那麽怕他们,总认为他们欺负他。就算他们当著他的面宠幸其他人,也不见他生气,想起来就令他们气结。而更让他们不满的是,忻澈的心里只有爹爹,无论他们对他多好,他也只喜欢粘著爹爹。就像现在,他恨不得窝到爹爹怀里去!越想越让人生气!
白忻澈哪里看得进戏去,他一直在偷看白桑韵,小心按上握著他左手的那只手,他低声喊:“爹...”今天韵峥格外用力,他花了好半天才从床上起来清洗自己,後来又碰到那四个聊天的公公,这才误了时辰,他不该在那等著他们离开的,他该绕路过来的。
白桑韵扭过头,拿过给他准备的参汤递给白忻澈:“澈儿,把这个喝了。”
白忻澈立刻接过来,喝了下去。刚想说话,又被白桑韵截断。
“澈儿,现在你什麽都别想,陪爹看戏。今晚你跟爹爹睡。”白桑韵不想看到他最喜欢的儿子被另外的两个混账东西折腾。忻澈需要休息。
“爹?”白忻澈又惊又喜,见爹爹的笑一如既往的慈祥,他受不住诱惑的点头答应了。听到的蓝韵嵘眼眸垂了下,对面的刘韵峥则看向父皇。
“澈儿,你爹最近心情不好,晚上你多陪他说说话。”让刘韵峥和蓝韵嵘意想不到的是,刘淮烨竟然没有反对。
“何时忻澈的面色好了,我的心情自然就好了。”拍拍白忻澈的手,白桑韵看著两个儿子道。而他的话,并没有给刘韵峥和蓝韵嵘带来提醒。他们的心思全落在白忻澈和爹爹握在一起的手上。
太子府,看完戏的刘韵峥和蓝阙阳坐在一起喝酒。刘韵峥的两名侍婢在二人身边服侍。
“爹把忻澈留在宫里,不知是何用意,爹应该明白我们二人是不会放开忻澈的。”刘韵峥挥开贴在他身上穿著暴露的侍婢,烦躁地说。
蓝韵嵘只是喝酒,三杯下肚後,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道:“都下去。”虽然这里是太子府,不过他的话一出,屋内的人立马退了出去。待人都走後,他才缓缓地说:“爹的意思我们可以暂且不理。”
刘韵峥眼神一凛:“忻澈喜欢爹?!”
“这只有忻澈自己知道。”蓝韵嵘依然老神在在地喝酒,不过他的眼神却比刘韵峥的还暴戾。
“他就别妄想了,这辈子,不,永生永世我都不可能让他喜欢上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我们的爹爹。他应该很早就明白的?”白忻澈对爹与对他们迥然不同的态度,让刘韵峥的怒火高涨,而他始终不肯接受他们对他的好,这更让他们愤怒。
“让忻澈生个孩子。有了孩子,爹和父皇绝不会再管这件事,也能断了忻澈的妄念。更重要的是,要让他彻底清醒──白忻澈在爹爹抱回来的那天就属於你我,他是我们的所有物。”
“你明天就派人去找生子药。”蓝韵嵘的建议,刘韵峥十分赞成,接著他又道,“找个机会让忻澈出宫,他不能总在宫里呆著。”
“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麽,要不就是有人在爹跟前嚼舌根了。”爹这几日对他们的态度让蓝韵嵘有了警觉。
刘韵峥则毫不担心地说:“爹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忻澈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虽说忻澈是爹的养子,我可从没把忻澈当兄长。”
“兄长又怎样。”蓝韵嵘疲倦地闭上双眼,表示不再多说。就算他们是亲兄弟,他也会那样做。那些侍婢男宠那个抵得上那人的滋味,若不是他每次都那麽痛苦,好似他们真的在欺负他,他也不会让别人上他的床。那人怎麽总想不明白,他们这麽喜欢他,怎可能欺负他。
心水谣:第四章
“爹...别不要澈儿...爹爹...”
为何跑不动,爹爹要走了,爹爹不要他了!跑,快跑起来啊。拖动沈重不堪的双腿,白忻澈努力想跑起来,跑到那个越走越远的人身边,让他不要丢下自己。
“澈儿,爹爹太对你失望了。你怎麽能和韵峥、韵嵘做出如此背德之事,你辜负了爹爹对你的期待和疼爱,你太令爹爹失望了。”前方的大雾中传出爹爹生气的话语,这些话让他生不如死。
爹,不是的,不是孩儿...是...不...不,爹,是孩儿的错,爹爹,是澈儿的错,别不要澈儿,别丢下澈儿。
“澈儿...”又一道爹爹的声音传来,那道声音是那般的温柔,仿佛刚才的生气并不存在。
“爹爹...”紧紧握住那突然伸出的手,他害怕的抱住那白色的身影,“爹爹...别不要澈儿...别生澈儿的气...”他好冷,好冷,爹爹,澈儿冷。爹爹,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抱抱澈儿。
“爹爹不会生澈儿的气,爹爹不会不要澈儿。澈儿...”
爹爹...救救澈儿...
握著白忻澈散著热度的双手,白桑韵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入睡没多久,白忻澈就发起高热来,连日的心忧与身体的折磨击垮了他,也刺疼了白桑韵的心。
喂过药後,白桑韵把不停梦呓的白忻澈搂在怀里,轻拍安抚,脸上的寒霜让他的贴身太监洪三也不敢上前。
“爹爹...”
“爹爹在。”
“爹爹...别不要澈儿...”
“爹爹永远不会不要澈儿。”
“爹爹...”
好似又回到了儿时,他被爹爹抱著,和爹爹在温暖的水池里,爹爹给他擦背,给他念诗。爹爹总是那麽温柔,总是那麽慈爱地看著他,就像他真的是爹爹的孩子一样。爹爹从未骂过他,哪怕是他惹了祸,爹爹也从未责怪过他,如果...如果他真的是爹爹的孩子那该有多好,爹爹永远都不会不要他。韵峥和韵嵘...也不会对他做那种事。
“澈儿...爹爹对不起你...”擦去白忻澈眼角不停流下的泪,白桑韵眼中全是自责。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是他的错。忍著喉头涌上的恶心,白桑韵不停的用言语和轻拍安抚因高热而昏迷的养子。哪怕不认那两个孽子,他也要保住他最好的儿子。
“国公,让奴才来照顾大少爷吧。”洪三站在床边道。白忻澈的脸色不好,白桑韵的又好到哪里。
“谁敢去通知皇上、阙王,还有那两个混账东西,我就把谁赶出宫。”白桑韵把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刘淮烨和蓝阙阳的身上,“忻澈是我的儿子,他病了,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能照顾他?你们都出去!”
见白桑韵动怒了,洪三和其他太监赶忙退了出去。洪三小声对下面的太监嘱咐了几句後,悄悄离开了永怀宫。
待白忻澈开始出汗不再梦呓之後,白桑韵才放开他。而当他刚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眩晕差些让他摔下床。捂著嘴干呕几下,白桑韵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并没有传唤太医。最近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但他不能找太医,如果他真的病了,那几个人就有借口把忻澈调离他的身边,而他也将被看管起来,不能再过问任何事。那样的话,忻澈一定会死在那两个孽子的手里。
“奴才恭迎皇上。”
听到外间的声响,白桑韵冷下了脸。
“谁又和你通风报信了?”站在床边,白桑韵身上透著怒火,“看来我的话在这宫里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也难怪自己的儿子都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
白桑韵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很少这般生气。刘淮烨向後摆手让奴才们退下,走到白桑韵面前把又气又难过的人揽入怀里,轻声道:“桑韵,你若是生气打我就是,你若是气坏了身子我该怎麽办?”
想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刚才的梦语,白桑韵心如刀割。
“我要把忻澈送走。”
不敢惹白桑韵生气的刘淮烨马上道:“好,你想如何,我都答应。”
“这件事你和阙阳谁都不许告诉那两个孽子。我要安排忻澈离开京城,再这样下去,忻澈早晚会毁在他们手里。”
“好,你说什麽就是什麽。我保证这次不会再宠著他们胡来。”见白桑韵的怒火有下降的趋势,刘淮烨急忙搂著白桑韵向隔壁的寝室走去,“今夜还是让奴才们照顾忻澈吧。你若累坏了身子,忻澈会自责的。那两个小兔崽子越来越过分了,这次我一定帮你惩治他们。”刘淮烨的话有八分真实,他虽然宠儿子,但前提是儿子不能惹桑韵生气。现在儿子把桑韵气成这副模样,他当然不会轻饶。
“不,我要在这里陪著忻澈。”白桑韵坐下,不准备离开,“给忻澈找两个可靠的人。尽快安排忻澈出宫。”
“桑韵,这件事我会帮你安排,你放心就是。”刘淮烨让白桑韵靠在他身上,“桑韵,让太医给你瞧瞧,你的气色比忻澈还差。”若是在平时,刘淮烨根本不会和白桑韵商量,直接宣了太医便是。可此刻,刘淮烨生怕一个不甚,让白桑韵把他赶出宫,一个月不得入内。
“不必。”白桑韵一口回绝,并且毫不妥协地说,“忻澈好了,我自然就好了。”
白桑韵的回答让刘淮烨为难,但白桑韵的脸色仍然不佳,他也只能另找机会。“那...桑韵,我在这儿陪你。你要答应我,等忻澈的烧退了,你就去休息。”
“嗯。”白桑韵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