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江的宽度并不大,但这样的三月天、还是大晚上在水里游上那么一段,肯定不太好受。
霍嵘虽然水性好,但叶溱的要求明显就是有点过分。他皱了皱眉,开始不说话了。
其实叶溱提出要对方下水完全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以为霍嵘不会去完成,他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再坚持一下。
C市作为一个南方城市,三月的寒冷程度却不是说着玩儿的,而且这几天气温升降不定,这会他们还穿着大衣呢。
狭小的空间里有一阵子的沉默,就当叶溱想要说句话转移话题的时候,霍嵘忽然打开了车门,接着便把自己身上那件黑色大衣脱下来扔在车前盖上,鞋子一撇就纵身跳进了江里。
叶溱吓了一跳,赶紧下车跑到堤面上,“霍嵘!”
霍嵘在寒冷的江水里沉浮,声音还有些颤抖。“是你说的,我游到对面,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
叶溱没想到他真的疯狂了一把,为了求得他的原谅不惜按照他那么无理的要求去做。他焦急地站在边上看着那偶尔浮出水面呼吸的人,头一次在这段感情中感受到什么叫做后悔。
而霍嵘一时冲动,下了水之后就有点受不住了。这江水实在是冷得刺骨,但看见叶溱急得大喊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一跳值了。
哄回老婆是头等大事,他开始发力向江心岛游去。虽然江面不宽,但是水还在不停地流动,给了他不小的阻力,霍嵘游到一半就感觉有点脱力。
这条江是C市里唯一的一条,以前脏乱臭每一样都沾了边。98年政府大改造,他记得霍家还捐了钱,而且打造江心岛成为C市一个旅游景点这个计划还是他大哥提出的。
想不到他也有大晚上在这里游泳的时候,霍嵘将头抬到水面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可以成功游到江心岛,并且叶溱不要报警,不然他明天就要上头条成为全市人民的笑柄了。
而叶溱还没来得及说出劝阻的话,就看着那个老男人一头扎进水里开始朝江心游去,吓得他差点脚软。
他朝霍嵘喊了几声,却得不到回应,只能看着他整个人在江面上浮浮沉沉。叶溱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向不远处的大桥跑去。
经过那座桥可以到达霍嵘要游过去的江心岛,他不断地奔跑,感受到风在他耳边呼啸。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加上剧烈的运动,引起了气管的疼痛。
可是他还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他要在霍嵘到达之前在那里伸出手拉他一把。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去那里等着霍嵘。
妈的万一死在水里该不会抓我去坐牢吧?
作者有话要说: 霍老板为了小老虎跳江,简直比情深深雨蒙蒙还要琼瑶。【依萍看了想流泪.jpg】
☆、18
叶溱来过这里无数次,但这是他头一次感觉这座桥好长好长,明明江心岛已经在眼前,还就是跨不过那点距离。
“霍嵘!”终于,他跑到江心岛那里,站在边缘处对着水面大喊。要不是他拉住了扶手,奔跑的惯性也差一点将他带进江里去。
这里的路灯很多,甚至有一两盏射灯打出的光芒不停地在水面上划动。他看到霍嵘的人在不远处,但就是得不到回应。
“霍嵘!”叶溱焦急地蹲下身去,喊道:“你怎么样了!”
霍嵘还是不回答,身体被略微有些湍急的江流冲得歪斜。叶溱很害怕,不停地朝他大喊,差点以为他要淹死在水里。
慢慢地,霍嵘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差两三米就可以上岸了。
江心岛的周围是360°全部打上了铁栏杆,叶溱只能趴下从最下面的缝里伸出手去,想要拉他一把。
当霍嵘那被江水浸得透凉的手握住他的那一刻,叶溱感觉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的心脏没有那么疼了,喉咙不再是哽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对方跨过栏杆翻了过来,湿漉漉地和他抱作一团。
“你找死吗?”
“我只是,想证明我爱你。”霍嵘紧紧搂着他的腰,坐在地上靠着栏杆,轻吻着叶溱的耳朵。
“我叫你跳河就跳河吗?那我叫你去□□你去吃吗!”叶溱嘴上不饶人,可是动作却显得温柔多了,抱着他的肩膀感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寒冷。
“我都为你跳河了你还要说这种话。”霍嵘无奈地笑笑,问道:“我游过来了,你原谅我了吗?”
在这段感情中,两个人光是年龄上就差了十岁。霍嵘本身就扮演着成熟稳重的角色,然而今天为他一跳,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爱意和决心。
叶溱虽然心底被他感动了,却还是没办法真的将原谅说出口。也许他就是那么的难搞,也许他的脾气就是这么的大,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真的没办法因为霍嵘的这一举动就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谁说原谅你了?我只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霍嵘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他也不会觉得失望。他了解这只小老虎,即使嘴上没有明确地表达,但心里那份爱意明显掩藏不住,简单来说就是傲娇。
“那我今天跳江也算值了,还争取到了一个机会。”霍嵘往他嘴角狠狠亲了一下,站起身说道:“回去吧。”
他现在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甚至还在不断往下滴水,被风一吹连平时都在注意健身的身体都有点发抖。叶溱刚想让他扶着他回去车里,就听到他大声地打了个连环喷嚏。
“肯定着凉了,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回家躺躺就好。”
霍嵘抬手抓了抓头发,湿漉漉地用手指梳成一个大背头,紧紧贴在身上的名牌衬衫将腹肌的线条全部勾画出来。他的生活算是有规律的,并且在和叶溱同居的两年内不断被督促健身,所以身材极好。
叶溱看着他站在风中解手表的帅气模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转移话题问道:“手表浸坏了?”
“嗯,明后天拿去修修。”
“多少钱?”
“还好,两万。”
“两万!”
霍嵘一向低调,手表、袖口、领带夹这种配饰他都不追求奢侈,只要入了自己的眼就好,又或是叶溱为他挑了。而这只表他买了三四年,却戴得不多次,所以叶溱也不知道其具体价钱。
今天他的冲动之语就害霍嵘不仅在初春跳江游泳,还浸坏了一只两万块的手表,简直令他惶恐。
还好他今天戴的不是那只被叶溱奉在客厅电视幕墙玻璃层的那只价值六十八万的表,不然叶溱觉得就算自己估计得赚一辈子的钱才赔得起。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回到霍嵘家的时候,坐在副驾驶有点昏昏欲睡的老男人已经开始变得额头有点烫手,呼出的鼻息热热的,将打得嘴唇发白。
叶溱握着他的手臂将霍嵘带上电梯直至八楼,然后用他的钥匙开启了那扇许久都没有触碰过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