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三人也朝那边望去,只见一群红毛小妖怪抬着一个个大竹篮从山上哼哧哼哧地跑下来,那竹篮里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香甜的味道隔着老远就飘过来了。
“那就是梨山的梨子。山上有一眼泉水,味道甘甜,这些梨子都是在泉水里泡过的,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效果。”傅西棠解释道。
“这也是买的吗?”许白问。
“不,见者有份。”说着,傅西棠忽然拉着许白往后退了一步。许白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见妖怪们一窝蜂地朝梨子扑了过去,呼啦啦一群又一群,比春运还猛。
忽然,妖群中传出一道喊声:“傅先生!傅先生!”
“傅先生在哪里啊?”
“傅先生,我家大王送你的梨!”
“都别抢!”
抬篮子的小妖怪们大声呼喊着,其余的妖怪们因此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傅西棠——传说中的北街的傅先生啊!
妖界一枝花,人间十里香!
于是,短短三分钟后,许白就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古代美男子出街的时候能有“瓜果盈车”的效果,甚至会被人看死。
“傅先生!送你我的梨!”
第93章 秦岭
妖怪追星第十八式——梨子的奥义。
许白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漫天的梨子像雨一样砸过来,这不是追星,这是谋杀啊。
好在傅先生是神通广大的傅先生,揽住许白的妖轻轻往后一跃,便带着他平稳地落在列车车顶。而后抬手一挥,那些梨子便被风卷着全部落进了列车旁几个妖怪商贩带过来的空篮子里。
“好!!!”
“傅先生厉害!”
“傅先生看我!”
追星的人都是盲目的,无论偶像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傅先生你的魅力很大啊。”许白望着群妖欢腾的情形,由衷赞叹。
傅西棠宠辱不惊,只是揽着许白的手并未松开——他这小男友到了外头,就有点多动症的趋势,不揽着他,他会从车顶掉下去的。
而在梨雨袭来时瞬间化作原形藏入车底的阿烟并不想理会车顶的两个人,他一个箭步又从车底钻出来,力大如牛地将那几大篮梨子往回拖。
现在这些梨子都是烟哥的了,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抢去半个。
很快,一个小时的停靠时间到了,列车再度启程。
许白和阿烟看着梨子美滋滋,但是那么多梨他们根本吃不掉,带着也麻烦,于是决定在下一个妖市去以物易物,换些别的玩意儿。
傅西棠任他们去倒腾,也不阻止,于是当列车行驶到昆仑山时,两人已经换回来一大堆东西。
吃的就不用说了,满满当当又装了一篮子,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漂亮的瓷碗、几本破书、据说是很久以前传下来的匕首,甚至还有一根细长烟杆。
许白把烟杆往傅西棠手里一塞,而后仔细上下打量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垂着银链子的细边眼镜,精致笔挺的西装,还有小巧别致的烟杆,这造型非常有吸引力了。
傅西棠莞尔中带着丝丝无奈,可看着许白兴致勃勃发花痴的样子,又觉得遂了他的意也没什么。
新奇而欢乐的旅途还在继续,列车穿行在人间和大妖的结界内,带他们领略过一个又一个风格迥异的妖市,尽显妖界光怪陆离之本色。而因为列车总是走走停停的缘故,所以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终于进入了秦岭的范围。
许白昨晚上跟阿烟打牌打到很晚才睡,此时才将将醒过来,却又窝在傅西棠怀里不肯起。傅西棠正靠坐着看书,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便往他胸膛上蹭,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到哪儿了?”
“马上就要到了。”傅西棠语气和缓,因为他被迫跟着许白一起赖床的缘故,声音带上了一层刚睡醒时的低沉和磁性。
许白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耳朵,觉得耳朵有些痒,又怪傅西棠一大早就撩拨他,于是更不想起了。俗话说懒的人,总有无数个借口拒绝起床。
“起来了。”傅西棠好说歹说地哄着,捏捏他的耳垂,又给他顺顺毛,总算把小朋友哄得睁开了眼,笑闹着跟他分开了点距离,“你别弄我,我起了。”
洗漱完毕,许白跟着傅西棠和阿烟到餐车上吃了一顿早午餐,放下筷子的时候,电车广播里再次响起了列车员轻柔舒缓的声音。
“尊敬的各位旅客们,列车已停靠在秦岭渭水站,请各位有序下车,不要跳河。一经发现,乘警将立刻把您捞走切片。本次列车停靠时间为一个半小时,敬告各位:秦岭有风险、游玩需谨慎,如果您自己作死,我们是不会救您的,谢谢配合。”
如秦岭这样自古以来便笼罩着神秘色彩的山区,一贯是妖怪扎堆的地方,即便是社会发展到现在,这山里边还藏着无数危险的妖怪,并不愿跑到人类的世界里拘束自己。
所以这样的地方,很好玩,但是也很危机重重。
许白下了车,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妖市,于是便有些奇怪地问:“这里的妖市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吗?”
傅西棠摇头,指向了渭水中的一艘漂亮的楼船,“妖市在船上。”
许白恍然,“原来如此,那这里的大妖是个水妖咯?”
“也不尽然。”傅西棠解释道:“秦岭的大妖不止一位,他们轮流坐庄。”
“倒还挺守规矩的。”许白道。他还以为这些盘亘在山里的大妖们脾气都很火爆呢。
谁知傅西棠淡淡地说了一句:“打一顿就老实了。”
许白:“…………”
大妖的世界,他果然不是很懂,但这没关系,他只要抱紧傅先生的大腿就好了。许白淡定地想。
三人离开渭水畔,转身往山林里走。因为傅西棠上次来秦岭时是在另一个车站下的车,距离此处还有一大段距离,所以路还得重新找。
“傅先生,你上次来小南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许白一边走一边问,他特地穿的登山靴,走起来很轻便。
傅西棠仔细回忆了一下,“大约是百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