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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别的,就阮娇娇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惊艳四方。
    不远处幼儿园门口,三五个家属送完孩子扎堆闲聊,有人看到骑车过去的阮娇娇,即便都是女人,那双眼睛仍是情不自禁地跟着走。
    “那是谁家家属啊?怎么看着眼生没见过?不过长得倒是不错,可以跟王钰凤一较高下了。”
    “这?你还不知道!先前大院都传开了,新来的小周团长娶了个娇娇小姐的小媳妇。”
    “那个眼高手低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是的小媳妇,说的就是她啊?难怪一天天啥事儿不干,骑着个车到处闲逛。”
    “我昨儿个看到小周团长了,那长得叫一个俊,电影明星都没他好看,而且年纪轻轻就升到了团长,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媳妇,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啊。”
    “听说啊,他们搬来第一天,就是小周团长煮的饭,他媳妇啥也不管,搁楼上睡大觉。”
    “啧啧……简直跟王钰凤一个德行,好看是真的好看,懒也是真的懒,也太委屈小周团长啊,怕是以后比胡政委还要造孽,忙里忙外,没一刻轻松。”
    ……
    几人还没聊完,阮娇娇已经骑回来,后座绑了一大捆木材,淑女车体型较小,阮娇娇身板单薄,不好控制平衡,自行车稍显摇晃,让人看到不由地担心阮娇娇会不会从车上掉下来。
    阮娇娇骑得吃力,露在外面的皮肤透着轻薄的粉红,心情却好,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刚还说阮娇娇懒死了的妇人看到这一幕,很尴尬,悻悻然地收回视线,跟身边人念叨:“她驼这么多木材干嘛?当柴烧啊?真是败家娘们儿!”
    “折腾呗,跟秦副团家那小媳妇一样,院里不种菜不种庄稼,就栽一些乱七八糟的花,连她婆婆都看不下去了,一上岛全给她拔了,这会儿光秃秃的,我现在打她门前过,看着顺眼多了。”
    都是家属,她们每天起早贪黑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伺候男人,凭什么就她没事儿干,光在家享受了,所以,与其说看不惯,其实是羡慕嫉妒。
    自己过不好,别人也别想好过。
    “那个老太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她掺和,秦副团小两口早晚各奔东西,你们都等着看吧,还有小周团长,他媳妇是好看,但好看能当饭吃啊,瞧那样子就知道不会过日子,别说种菜,她要能种出一朵花来,我都跟她姓。”
    其他几个连声附和,笃定:“岛上条件这么艰苦,她一娇里娇气小姑娘,鬼才信她住得下来,最多两个月肯定跟小周团长闹离婚。”
    *
    家里工具齐全,阮娇娇一回去,没歇一口气,立马开工做木槽,陈兰青干不了重活,不过递钉子那些倒也能搭把手。
    哐哐当当……王钰凤在隔壁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站在二楼阳台上瞄了眼,兴致缺缺地耸了耸肩,坐到屋檐下的靠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这两人怎么凑一块了?
    他们家搬来那会儿,秦家已经在岛上住了一段时间,院子里种了不少花,除了大院好多人都爱种的向日葵,陈兰青居然种了牡丹。
    正值花期,牡丹盛放,花团簇拥,竞相争艳,浓笔重彩,让人根本看不到其他花。
    当时王钰凤就暗自决定,她家绝对不种一朵花,不然把她的风头都抢光了。
    家里有一个美丽的事物就足够了,她以为隔壁阮娇娇也会这么想,结果……这才搬来两天就开始捣鼓着养花种菜了,她不嫌累得慌吗?
    对此,王钰凤并不好看,觉得阮娇娇就是太闲了,想要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而已。
    “这么大阵仗,一根菜苗苗都种不出来才笑死个人哦。”黄桂花也不看好阮娇娇和陈兰青,跟闺女在隔壁絮絮叨叨说了大箩筐,什么年轻人就是没吃过生活的苦……
    阮娇娇和陈兰青都不接茬,当她空气,憋得黄桂花胸闷气短,骂骂咧咧地回了屋。
    快到中午时候,露台的木槽终于大功告成,阮娇娇坐到秋千上喝茶,虽然出了一身汗,丸子头也散了一半,不像早上出门时清爽,但底子放那儿,不管怎么样也美如画。
    “您好,请问您是周顾团长的爱人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站在院门口张望,对上阮娇娇那双丹凤眼的一瞬,一张脸刷地涨得通红。
    “我是,”阮娇娇起身过去,“请问你是?”
    小战士许二兵不敢与之对视,埋着头,闷声自我介绍:“俺是二团的勤务兵,团长让俺过来给您送伞。”
    阮娇娇那句家里有伞刚到舌尖,就看到小战士身后放了好大一把伞,军绿色,非常大,应该是军用伞。
    茅草亭一时半会儿搭不成,周顾担心阮娇娇晒坏了,就让许二兵在基地找了一把淘汰下来的军用伞,先将就着用,等他回来。
    许二兵闷声不说话,手脚却麻利,一会儿功夫就把伞撑好固定,阮娇娇站在伞下面,再次感叹真的好大,至少容得下一桌麻将,挤挤,还能坐下一桌斗地主。
    而且伞面厚实,遮阳不挡风,跟小凉棚差不多,坐伞下看书喝茶再合适不过了。
    “年纪大就是知道疼人,”阮娇娇问陈兰青,“是吧?”
    陈兰青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略带羞涩地凑去阮娇娇耳边小声道:“年纪大,那方面也更懂,不过你们下次还是要注意些,我在隔壁楼都听到了,这种事儿传出去影响不好。”
    阮娇娇懵怔地挠了挠脸颊,纳闷怎么还不让人按摩了?
    第31章
    办完事, 许二兵要走,阮娇娇留人下来吃饭,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大盆蛋炒饭端上桌, 阮娇娇昨儿中午蒸了不少米饭, 结果周?干饭人?顾和陈兰青两人都只啃了馒头, 就她一个人吃米饭, 所以剩了不少,留到今天炒饭刚好。
    金灿灿的蛋炒饭,每一粒米饭都裹满了蛋液,没有其他下饭菜, 阮娇娇给陈兰青和许二兵每人各舀一勺糍粑辣椒, 蛋炒饭的清新爽口和糍粑辣椒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 却也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迸发出更加具有活力的美味,独一无二的新气息, 让人回味无穷。
    以前, 许二兵觉得他们食堂的红烧肉是岛上最好吃的东西,每天都好多人排队,现在在他看来,红烧肉跟小嫂子的蛋炒饭比起来,啥也不是。
    谁说好看不能当饭吃了?他就刚看了小嫂子一眼, 搭伞的时候,浑身用不完的劲儿。
    而且小嫂子不仅长得好看,做饭还这么好吃,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
    走的时候, 许二兵红着脸给阮娇娇敬了个军礼, “小嫂子, 俺回去就跟他们说,你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
    阮娇娇还没来得及问哪样,小战士已经跑没了影儿,“那些人说我什么了?”
    “你不知道啊?大院早就传开了,说你配不上周团长,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陈兰青往自家院子瞥了眼,压低声音继续道,“我觉得你那些坏话,多半是老秦他妹妹讲出去的,她嫉妒你。”
    阮娇娇摸摸自己的鼻子,“嫉妒我长得好看吗?”
    陈兰青点头。
    阮娇娇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不足为奇,毕竟我这张脸,好多人都嫉妒,阮家村的时候,她们也嫉妒,但是,嫉妒有用吗?老天爷赏饭,她又不能回炉重造,说来我该可怜她,长那么丑……”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不只是脸,还有心。
    秦嫦芸一出门就听到阮娇娇说她丑,一张原本算得上清秀的圆脸拧巴到一块,确实不怎么好看。
    “阮娇娇,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秦嫦芸怒气冲冲地找阮娇娇争论,“至于背地里这么说人坏话?”
    “不算背地,”阮娇娇倒也实诚,有什么说什么,“我刚看到你了,算是当面,而且不是坏话,是就事论事。”
    秦嫦芸:“……”
    你还有理了!
    “小芸,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忘了我们过来干嘛了?”黄桂花扯着大嗓门开始鬼哭狼嚎,“鸡蛋,我的鸡蛋啊,陈兰青,你要死啊,昨儿个偷我猪蹄,今天偷我鸡蛋,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阮娇娇反应过来,接了一句:“我就说家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些个鸡蛋,不然中午炒饭我也不敢放那么多个。”
    “你……你拿我的鸡蛋炒饭,那可是土鸡蛋啊,多金贵……”黄桂花肉疼。
    “大娘,你还别说,”阮娇娇抿了抿红唇,意犹未尽,“土鸡蛋炒饭就是好吃,大娘晚上不妨试试。”
    “试试?”黄桂花欲哭无泪,“家里鸡蛋都给陈兰青那个死丫头偷光了。”
    “不是偷,是拿,”陈兰青纠正黄桂花,“那些鸡蛋跟昨儿个猪蹄一样,都是常民买给我和孩子吃的。”
    “你个死丫头,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黄桂花尖着声儿,几步上去薅陈兰青的头发,阮娇娇怕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将陈兰青护在身后,秦嫦芸见状跟着往上冲,就想借拉架对阮娇娇下毒手,她指甲好久没剪了,一爪子下去,非得把狐媚子那张脸抓烂不可,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笑她长得丑。
    阮娇娇将黄桂花拂开的同时,抬脚踢秦嫦芸的肚子上,这个她有经验,一踹一个准,秦嫦芸一屁股摔坐在地,黄桂花连退好几步,恼羞成怒,抡起墙角的扫把就要往阮娇娇身上抽。
    “娇娇!”陈兰青张开双臂挡在阮娇娇前面,微凸的肚子完全露出来,就在黄桂花面前,她却视而不见,危险就在下一秒,好在就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把夺过黄桂花手里的扫把。
    “要死啊,哪个不长眼的……”黄桂花回头对上秦常民黑沉沉的脸,瞬间没了声音。
    秦常民性子火爆,跟陈兰青在一起后收敛了不少,大多时候只要他妈和他妹不太过分,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致黄桂花自个儿都快忘了儿子什么脾气了。
    这会儿看到对方一脸戾气,她才突然想起,才知道害怕。
    秦常民掂了掂手里的扫把,然后转身,狠狠地往墙上一砸,“砰”的一声巨响,扫把断裂,碎渣掉了一地。
    黄桂花吓白了脸,急忙解释:“常民,你听妈说……”
    “说什么?”秦常民冷声打断黄桂花,压着怒意,胸口起伏,“妈,小青是我媳妇,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你的孙子,我接你上岛是为了照顾她,不是虐待她,要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是不是还想一扫把把我儿子抽没了?!”
    “不是,儿子,妈没有。”黄桂花去拉秦常民。
    “我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秦常民脸色愈发黑沉,躲开黄桂花伸过来的手,走去揽住陈兰青,在她肩头轻轻地握了握。
    陈兰青抬起头,头发微乱。
    秦常民直勾勾地看着她,心疼万分,又生气她什么都不说,但到底都是他的错,是他太大意了,太相信老母亲和妹妹了,才让媳妇受了这么多委屈。
    陈兰青鼻尖一酸,眼眶发热,忽地好想哭。
    秦常民视线一转,再次回到黄桂花身上,很冷,就像看陌生人,“我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你们怎么欺负我媳妇。”
    “儿子……”黄桂花还想狡辩,但事实就摆跟前,她就算说破天也是无谓挣扎。
    这一点,秦嫦芸比她妈看得清楚,出声打断黄桂花,转移她哥的注意力,“哥,我的肚子好疼啊。”
    秦常民反应不大,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
    闺女这一声喊给黄桂花提了个醒,大呼小叫地扑过去,“小芸,摔哪儿了?疼不疼?腿是不是断了?!造孽呀,常民,你妹妹腿断了,以后还怎么说好人家啊?都是你那好媳妇给害的!就这样,你还维护她,秦常民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管怎样说,小芸也是你亲妹妹呀!”
    秦嫦芸:“……”
    她哥的良心有没有被狗吃掉,她不知道,但她妈的脑子一定被吃掉了。
    她小声提醒她妈,“我说了,肚子疼,腿没断!”
    黄桂花些许尴尬,骂骂咧咧地白她一眼,“你就不能装自个儿腿断了啊。”
    声儿不小,在场谁听不到。
    秦嫦芸一个头两个大,她收回刚说的话,她妈的脑子没被狗吃掉,因为连狗都嫌弃,简直猪脑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她也不怎么聪明。
    “哥,妈是太着急了,”秦嫦芸打圆场,笑得有些勉强,然后抬手将碎发捋了捋,露出两天前摔破皮的额头,带着哭腔地吸了吸鼻子道,“不过妈有些话也没说错,要不是嫂子,我也不会破相。”
    “是啊,常民,女孩子的脸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芸因为你媳妇,脸上摔这么大块一疤,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你们小两口养她一辈子吗?”说着,黄桂花撸起裤腿,膝盖也破了点皮,看着就不严重,但她嚎得跟杀猪一样,“哎呦喂,我老婆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儿媳妇,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还给她推地上摔一大跤,差点没给我腿折断了,常民,你可要为你妈和你妹做主啊!妈今儿个就要你一句话,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自己选一个吧。”
    秦嫦芸担心地捏住她妈的手: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哥最烦别个威胁他了,而且,他那么喜欢陈兰青,怎么可能选你吗?
    黄桂花不搭理,下巴抬得老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喜欢有什么用?我才是生他养他的妈,他是军人,难道还能为了个女人不管他妈了?组织要知道了还不得批死他,他奋斗这么多年全白搭,一边只是陈兰青那个死丫头,一边是他妈和他的前途光明,就这样,她不信还斗不过。
    秦常民冷冷地扫过秦嫦芸的额头和黄桂花的膝盖,开口说了一句:“要不是我回来得早,你们这摔到的地儿都好全了吧。”
    秦嫦芸:“……”
    黄桂花:“……”
    “管它摔得重不重,这是态度问题,你媳妇根本没当我是她妈,你走这两天想各种法子气我,先是偷家里的猪蹄,今儿个又是鸡蛋,那么金贵的东西,她偷出来给阮娇娇吃,在她心里,我连个外人都比不上。”黄桂花怒气腾腾地告状。
    秦常民看向陈兰青,神色温柔了几分,“媳妇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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