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弄完炮筒,另一个还咬着牙挣扎,我内心发笑,几秒后他终于完成他的任务。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萨克斯风伴小提琴,演奏着《欢乐颂》,活泼的乐曲在这个不算大的休息室里,踩着舞步,像在欢度一场难得的派对。
屏风后,走出一男一女,外国面孔的男孩吹着萨克斯,东方面孔的女孩拉着小提琴。
我看向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奇遇,问:「你安排的?」
他点点头,「喜欢吗?」
那是一种久违的雀跃,已经不是一句「喜欢」就可以表达的,我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笑了,我知道他喜欢我这样的回答。
我们总在说话,但有时候一个行为可以传达更多,甚至可以让抽象的东西变得具象。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音乐似乎在我踮脚的那一刻变得更加高涨。
面前递来一张相片,一张拍立得,画面上,我刚亲完祁遇,正仰着头与他对视,比起精修图,我更偏爱这种复古色彩的相片,它给予我浓浓的时光之感,如果当相片渐渐褪色,而画面中的人还在我身边,那意味着,我与他在彼此的人生里,携手走了好长一段路。
「Thank you.」
「不客气。」
我们都笑了。
音乐停止,他们欢呼着表达对我的欢迎。
祁遇将糖葫芦给了那个吹萨克斯的男生,「Scott,谢谢。」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他就是Scott。
Scott说了句谢谢,把糖葫芦伸向手持小提琴的女生,「要不要尝尝?」
女孩摆摆手,「你吃吧,我要控制身材。」
Scott朝她做了个鬼脸。
Scott:「我说怎么yu从来不谈恋爱呢,原来是心有所属。」
「很多情侣因为一方在国外,管不到彼此,就乱搞呢——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你就不能不说这个?」
「我这不是为了夸yu,情有独钟,痴心不二吗?」
「哟,中文水平倒见长。」
「嘿嘿,临时学的。」
我往祁遇身上靠了靠,祁遇抬手搂住我。
休息室的门开了,有人叫去最后走一遍台。
我:「你不去吗?」
「不去,我独奏,还是最后一个,没必要去。」
「独奏?」
「嗯,钢琴。」
「这我倒是不知道。」
「姐姐,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
「是嘛……」
「不过,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好。」
——
晚会开始了,宽大的操场上摆满了椅子,但即便这样还是不太够,没有座位的只好站着。几乎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两根银光棒,挥舞起来像千万株被风吹拂的麦子,不过是彩色的。
节目有街舞,有合唱,有小品,让我想起了当初,也有场晚会,而我也是表演者之一。当我追忆,思绪飘飞之际,两个穿旗袍的女孩走上台,坐在古筝前。
随着一曲《高山流水》悠扬荡开,一群穿着汉服的女孩踩着舞鞋翩翩而来,像竹林里的仙子,当乐曲逐渐收束,而我也以为这个节目接近尾声的时候,类似《战台风》中的呼啸之音骤然扫荡,舞者像被惊吓一般急急往两边退去。
替代他们的是另一群穿着缤纷T恤的男孩女孩,而背景歌曲也不是《高山流水》而是《初音未来》的主题曲。
巨型人偶在舞台中央摇摇摆摆,时而转圈,旁边就围着一群男孩女孩,居然还有人能唱这首歌,还真是多才多艺。
节目结束,掌声雷动。
萨克斯和小提琴上场了,演奏的是《贝加尔湖畔》,那个之前为我和祁遇拍照的女生负责唱歌,我的注意力始终在小提琴上,之前在休息室里也是。
我是会拉小提琴的,是我妈妈教给我的,但她去世后,小提琴也落满了灰。
终于到祁遇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刻意安排的,镜头给了他一张特写,他的俊脸映在身后巨大的电子屏上,我也真是佩服他,这么低配的色彩和像素,也没有为他这张脸减分,这不,引起一片惊呼。
而我也终于意识到,之前观看表演时的笑容是多么官方,多么虚伪,见到他,我的笑容才是由衷的,那些因他而起的喝彩,也让我的心中涌现了幼稚的骄傲。
当他转头时,屏幕里的他便与台下那么多双眼睛对视,姑娘们,甚至还有男生都捧场地高呼。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男明星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这首歌是弹给你听的。」
晚会快开始前,祁遇在后台这么对我说。
舞台上,他坐到钢琴前,既然要弹给我听,我想当然的以为是什么罗曼蒂克的音乐,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蜗牛》。
我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周杰伦的版本,那时我高二,正处于迷茫焦虑的时期,人都有点精神病的感觉,看谁都不顺眼,那句「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唱进了我的心里,我听到了梦想与现实。
第二次听,我刚结束一段恋情,同样的歌词,让我尝到了恋爱的酸涩不易。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的飘
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挂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让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
让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
时至今日我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它给我的触动,也几乎随着日渐麻木疲累的心,不复归了。
今天,祁遇唱给我听,我听出了另外一种含义。
歌曲结束的时候,屏幕里他低垂着头,很快又望着台下绽开笑容,他应该是在看我吧,他的眼睛中波光粼粼,不知道是因为舞台上的光,还是因为那里本就泛出了点点泪水。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手中的荧光棒,我只有一根,但是我倒霉地发现这一根居然是坏的,懊恼之际,抬头,祁遇仍在看我。
这一瞬,我也不在乎什么荧光棒了,他也不在乎。
Ta知道我在,就行了。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舞台上的他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条动态。
文案:这样的弟弟有谁能把持得住呢?
——
洄: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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