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欧野泥的大学本科同学杨宇,之前给您发过消息。”
像相意无这种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存在,只要看过他一次就让人很难忘怀,故而他一出现人在倍江医院,杨宇就立刻认出了他来。
“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见相意无和阳贝贝两人眉目间有焦灼之色,再联想到这几天医院里私传的流言蜚语,心中已经猜测了七七八八,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为欧野泥而来。
“欧野泥前几天曾经来过倍江市,不知道你们可曾见过?”
杨宇摇了摇头,那天他没有见到欧野泥本人,但是他知道她来过。
欧野泥往平天下的办公室门外一坐,饶是平天下反应够快,也还是被医院不少人觑了去。
更何况几天之后平天下被人带走,这件事更是跟欧野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杨宇感慨,“她的性格还是跟几年前一样极端啊!”
相意无听着杨宇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什么内情,“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不太清楚……”杨宇吞吞吐吐地道,“但是我们听说……她好像是将平院长给举报了。”
相意无和阳贝贝心中俱是震惊不已,两人对视了一眼,“举报了什么?”
“她向上头举报平天下对她进行敲诈勒索,收受了巨额贿赂,”杨宇神色慌张地摆了摆手,“当然这些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可能是纯粹是有心人捏造出来的谣言,当不得真的。”
欧野泥前脚刚来谈判崩塌,平天下后脚就被人带走调查。
就算是不知内情的人,也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医院的领导已经启动了紧急机制,正在召开闭门会议商量对策。这几天谢绝外客到访,你们就算是上去了,也见不着他们。”
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分析,相意无总算是明白了几分。
从前他总以为欧野泥离开研究院,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不愿意再留在他的身边。
后来她辞别了宋远哲,又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原来她是一早就已经存了不成功便成仁,不想把任何旁人拖累下水的心思。
她的计划和命运早已经写在了她所讲述的故事之中,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边来访人员做好了调查笔录,抬起头来对平天下说,“欧野泥把钱打到你的账上,是因为不清楚金额是应该汇到公款账户上,你们双方没有进行充分的交流,导致了这种误会,并非是你存心要敲诈勒索,收受贿赂是吗?”
平天下点头:“是的。”
他展示出自己与欧野泥的聊天记录,“您请看,我曾经提醒过,她应该将违约金以正确的渠道进行入账的。”
调查人员:“但是……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她已经向你汇款二十万。你所说的提醒,不能排除是未来的金额以公款入账,之前的金额默认以私款入账。”
平天下面颊冷汗如瀑,“她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以时间差来攻击我们的应对速度……”
调查人员将纸巾推给他,“平院长,苍蝇不叮无缝之蛋,如若你们严格走法律流程,一个年轻人必不会堵上自己的前程来诬告你们。”
“疑罪从无,”敲山震虎让英雄一世的平天下不禁悚然,“然而,如果她不举报,这二十万……当真会一分不少地出现在贵单位的公帐上吗?”
在另一个房间中,欧野泥作迷茫惶恐样,坚称自己并不知晓汇款账户的渠道问题。
调查人员笑了笑,“姑娘,你这是钓鱼执法了。你知道这么巨大的金额,一个无辜的人可能因为你的诬告而锒铛入狱,毁掉自己的前程和仕途吗?”
欧野泥在那种阅尽人生百态的气势下呼吸滞涩,感到自己的龌蹉心思在鹰隼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她顺了顺酸涩的鼻息,“如果当真是无辜之人,当然不会受到波及。”
“目前暂时只是惩罚收受贿赂的人,而并非送贿赂的人。也是考虑到法不责众,一方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并不表示上面鼓励这样的行为,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利用这种行为去打击陷害,完成自己的目标。”
“我曾经尝试过许许多多的方法,劳动仲裁、起诉、舆论曝光、热线求助……”欧野泥低下头来,双手捂住脸,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如果还有其他什么办法,请你告诉我啊 ……”
调查人员沉默了一瞬,“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们能通过正规途径解决相关问题。”
他站起身来给欧野泥打开了房门,“不管是愤恨还是歉意,去对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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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欧野泥的第一个故事,是相意无看到的《牧鱼记》。
一共会有三个故事,讲给三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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