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是说不会弹吗?”牛奶被他放在钢琴边,到楚宁旁边和她一起坐下,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就只会这一首,”楚宁答,“我准备辞职了。”
那是梦中的婚礼的前奏,他指尖停滞在空中,继续问道:“不喜欢这个职业?”
“也不算,只是想换一个城市生活,想继续上学,想趁年轻到处看看。”楚宁低着头,轻声道。
林锡槐推了推眼镜,点头说:“嗯,也可以,想好去哪里了吗?”
“林琛昀说他在英国给我买了一个小房子,我想过去看看。”楚宁仰起脸看他。
“好,到时候我陪你过去。”林锡槐将牛奶放在她手心,“如果还有假期的话,过几天就去北海道怎么样?”
楚宁没立刻回答,她先将牛奶喝完,把杯子放好。这时林锡槐牵起楚宁的一只手,将它放在琴键上,他的手指压住低声部的琴键。
他示意她和她一起,把这首曲子续上。
楚宁凭着记忆继续将曲子弹完,这是他们第一次四手联弹,默契得却像排练了无数次,时快时慢,忽高忽低,犹如梦中。
“为什么还要去北海道?”
林锡槐按下最后一组重音,他眉眼间透着夜里雾气似的凉意,额前的发丝像月下的树影,掩住黑曜般的眼瞳,镜片遮住含了波光的眼眸,无悲无喜,像是薄凉又冷情的神明不会为为任何人而心脏震动。
“因为还有很多地方没和你一起看过,不止是北海道。”
他说得缠绵缱绻,语意温柔,楚宁却感觉不到半点真情实感,林锡槐难得柔情的目光之外,仿佛是在透过她,看某个人。
“好啊。”
一同被困在这寂寞的夜里,只言片语都沾染上些许暧昧的气息,大家彼此说谎,互相试探,又借着昏暗夜色匆匆掩盖。
“去洗澡吧。”林锡槐对楚宁说,她点点头,然后起身上了楼,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垂下的眼睑仿佛月光下的暗影。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浑身的疲惫,听着水声楚宁有一瞬间的失神,又想起在林琛昀书房看到的那张照片。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将楚宁从混乱思绪中拉回来。
“衣服放外面了。”
楚宁穿好睡袍吹干头发出来,屋外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林锡槐正在另一旁讲着电话,楚宁想要推门出去。
“就睡这里,别的房间都没收拾。”他掐断电话,握住楚宁即将开门的手。
闻言楚宁迅速钻进被窝里,想到之前二人在这张床上的亲密无间,一时有些脸热,听着动静,林锡槐也去洗漱了。
楚宁还没开始睡他就出来了,林锡槐走到床边的时候,安静了很久也没有动作。楚宁假装睡着翻了个身,翻身时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床边的他,又迅速闭上。
又过了一会,楚宁感觉到身后床垫陷了下去。
他们互相背对着,或许隔了很远,楚宁闻不到那股熟悉的木质香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宁就要睡着了,林锡槐似乎也是,他也翻了个身,温热均匀的呼吸瞬间打在楚宁头顶。
片刻后,一只手从背后环着她的腰,把楚宁紧紧拥进了怀里,空气里好像藏着一声持久的叹息。
接着楚宁翻身面对着林锡槐,她低着头看不起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的手揽住她,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将僵硬的身体融化。
楚宁迷糊间似乎感受到了落在她额头上的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弄得她睫毛轻颤,心上放佛有一片羽毛,轻柔地抚过。
这个夜晚宁静得不像样,没有雷声和闪电,也没有突如其来的电话,只有床上两人缠在一起的呼吸和气味,一路到天明。
“我说,我们是彼此的救赎。”
他们是第二天午后出发的北海道,楚宁从飞机上醒来时,舷窗外熟悉的景色将她拉回一月,不过上次是夜景。
林锡槐接过她拿来的薄毯,顺着楚宁的视线往外看:“北海道纬度高些,每年樱花季都来得比较晚一些。”
北海道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一月是漫漫的雪天,可以埋住最热的心,四月则有一望无际的樱花,如梦似幻。
他们住的还是之前过年的时候的那一家日式旅社,原来鹅卵石小道上的皑皑白雪被粉嫩的樱花所替换,周围依然萦绕着来自四周庙宇的宁静檀香。
“我们要在日落前去一个地方。”简单的用了餐食,林锡槐和楚宁沿着廊宇往和室走去时,他说。
“要去哪?”
“摩周湖。”
长年大雾弥漫的摩周湖位于北海道东部,是日本最清澈的湖泊。
到摩周湖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楚宁和林锡槐一起下了车,他一开始走在前面,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冲楚宁伸出手,直到十指紧扣,他才拉着她往展望台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纯净透明到足以净化污浊的心灵和灵魂。说来也巧,在他们上来之前,湖面上还盖着一层薄雾,现在再看时,烟雾散去,只剩下清晰的湖面。
“传说中,如果两人一同看见了晴朗的摩周湖,就会永远在一起。”林锡槐说。
出名看着这片无垠的蓝,听到林锡槐说的话,抬头对上他那双狭长漆黑的双眸,好像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潭,可偏偏他又带着柔柔的笑,打碎幽潭的宁静。
摩周湖的雾气被谁吹散了?
夕阳逐渐浓烈,将云朵染成温暖浪漫的橙,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之上,晕起一片好看的光晕,像杯壁上残留的余温,捧在手里仍觉温暖。现在世界小到好像只剩下他们在落日之下,相拥亲吻的样子。
在灯火燃尽、雾气弥漫之前,分离就要拉开序幕时,拥抱吧,就在北海道。微凉的唇瓣仿若将化未化的雪,触碰到一起,再一同探寻口腔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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