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t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清雅的嗓音从舞台上传来,大礼堂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舞台上的人。
白泽斜挎着一把吉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腿,黑色的西装外套不见踪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带歪歪斜斜地系在脖子上,解开了好几个领口的扣子。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被随意地抓乱,散落在了白泽的额头上。皮鞋踩着木制的地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节拍。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琴弦,又接着把嘴唇贴上了话筒,又开口唱。
“Who knows,I fel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明明是随意的装扮,简易的设备,白泽却用自己的嗓音,让整个大礼堂右吵闹,到安静,再到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醉于白泽的歌声中,他给人以清泉般的气质,让人安心,让人沉着。
“……You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
一曲终结。大家似乎还沉醉于低迷的委婉的歌声中,直到志愿者跑上了舞台,收取板凳和话筒时,打击一致清醒起来,掌声爆发,欢呼不断,女孩们齐心协力,对着台上的人就喊“白泽!再来一个!白泽!”
白泽只是淡淡一笑,朝着舞台下挥挥手,隐退到了灯光之外。
陈茉震撼不已。直到周围的嘈杂声传来。她才忙忙慌慌地按下了暂停键,看着手机显示“视频已存入相册”的信息,陈茉才微微有些真实的感觉。
背后一班的女孩子们悄咪咪地吸吸鼻子,不想让同学看到这副样子,不过是听了一首歌,怎么就伤感起来了。为了缓解伤感和有些尴尬的氛围,女同学拿出手机,点开QQ往年段群里面一看。
“我的天哪,刚刚那段表演是即兴演出啊!“
“真的吗,好牛啊!”
“骗你干什么,好像拉丁社的成员中午出校门吃饭,一起吃坏了肚子,导致表演推迟了。”
“那为什么下一个表演的不顶替一下?”
“不知道,反正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指不定晚会结束后又在QQ上撕逼,推脱责任这样。”
“哎呀不管了,你有没有白泽的照片。”
“群里有发,欸……你别拿我的手机……”
陈茉坐在座位上,听了个大概,知道了大致情况。
这时,陈茉的手机振动着,屏幕亮了起来。她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起身,走到了大礼堂的最旁边。
“喂?妈?怎么了。“
“现在都快九点了,你今天是没有看晚自习吧,怎么还没有回来?“
“嗯,就是今天学校有晚会活动。”
“那没事,你看你们学校领导走没走,走的话你也赶紧回家吧,到时候很晚了,女孩子家家的也很危险。“”
“好。“陈茉挂断了电话,往前排瞧了一眼,校长副校长差不多都走了,就只剩下几个科任老师还在那里看表演。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忘带的,陈茉在黑暗中摸索着楼梯,走出了大礼堂,来到了校门口。
刚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一声哔——声打断了陈茉的思绪。
“陈老师,你要回家吗?一起吧。”一辆白色的大众停到了陈茉的面前。陈茉看了一眼APP,也不推脱,应了一声,上了车。
“何老师,谢谢你啊。”陈茉开口道。
“哪里哪里,你家住在人民医院附近是吧。”
“嗯。”
“那正好顺路。听说那里的房子还挺贵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我爸妈买的。”
“噢……”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车内的空间比较狭小,更加显得尴尬。
陈茉不动声色打量起何佳丽来,她也是语文老师,平均分年段第一的班级就是她带出来的。何佳丽长的是真的还可以,很多人都说她很漂亮,很多学生也特别喜欢她。听说她今年才二十六岁,已经结婚了。
“何老师,您结婚了吗?”
“啊——当然了,我已经结婚两年了,看不出来吗?”
“有点。”
“我老公是在银行里面上班的,儿子都两岁了。”
“那何老师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哪里,我今年都已经叁十了……”一谈及到家庭有关的话题,女人的嘴就关不住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陈茉有一下没一下地应对着,脑海里想,居然都叁十了,感觉何佳丽确实只有二十六岁的样子。
“哎呀,暑假不是七夕吗,我老公非要给我买花,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还爱搞这种形式主义,说出去,会不会被别人笑死啊,哈哈哈……”
陈茉:“……”
“陈老师,是不是快要到你家了,你家住哪一个小区啊?”
“缘湾花园。”
“就是前面那一个楼中楼是吧。”
“没事,你就把我放在路口吧。”
“陈老师,客气什么,车应该不能进小区吧,我干脆送你到门口,这样可以少走点路。”说完,何佳丽继续行驶着小轿车。
陈茉装作没看见何佳丽眼神中艳羡的样子,顺着她的意愿,在小区的门口下车。
“那么再见,陈老师。”
“何老师再见。”
陈茉朝着何佳丽挥挥手。看着白色的大众行驶而去,转过身,慢慢地走进小区里。过了一段时间,陈茉从电梯里出门,按上了指纹,走进了家里。
“陈茉,回来了。”
“嗯。”陈茉带着几分疲惫,应了一句。
此刻,陈茉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茉的父亲是厝内中学校长,叫陈东兴,陈茉的母亲叫刘艳梅,是个历史老师,教的也是初中。受家庭的影响,陈茉当初是非常抗拒当老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我上楼了。”陈茉朝着父母喊了一声。
“欸欸欸,你等一下。”刘艳梅朝着陈茉喊了一句,眼睛还盯着电视看。“你快点过来。”
听到了老妈的呼喊,陈茉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
“就是你很快就要教高二了吗,你爸帮你托了点关系,让你教一下实验班。”
“不是说不用了吗?”陈茉揉了揉肩膀,疲惫感更重了。
坐在一旁的陈东兴开口道:“你高一教的那两个班级是全年段最差的,语文均分都没上一百二,你看看年段其他的班级,哪个不是一百二十多分,我听说年段平均分最高的班级,语文都接近一百叁了。”
陈茉有点不想听了。
“不是责备你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做出点成绩来。今年一共有二十个班级,理科十五个,文科五个,理科是一到十五班,文科是十六到二十班,还是按照学校的老规矩,按成绩顺序排下来。理科实验班一班,文科实验班十六班。”
近年来实验中学的升学率在不断地提高,已经追上隔壁滨海市七中的水平了,离不开的就是这种类似于“打击式”的教育。成绩越好,班级的序号就越小,比方说一班就是学生成绩年纪前五十的,十五班就是学生成绩年级倒数五十个的学生。
平行班还好,实验班的竞争更加激烈。每个座位都标了序号,年级第一就坐一号,年级第二十叁就坐二十叁号。这个位置不是一劳永逸的,每一次大型的期中期末考试,都会根据成绩的排名调换位置。
能考进实验中学的孩子,保底都是可以上一本的。没有一个人愿意颓废,甚至是放弃,都愿意努力。这样的学校制度,一方面是激励学生在失败时可以继续努力,在成功时居安思危,明白任何东西都不是永远的。
陈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制度时都惊呆了,这般没有人性,怎么会有人来上。可耐不住实验中学超高的升学水平。
陈东兴接着开口道:“老爸帮你安排了一下,你去教理科的一班和十五班,顺便在十五班当个班主任,提前适应一下。理科班一般都重视数理化,对语文的要求不是很高。你顺道教了理科班,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爸……你——”
“好了,你爸爸也是一片苦心是吧。”刘艳梅赶紧出来打圆场。
“谢谢老爸老妈。”陈茉只能这样回复道。千言万语,只剩下了一句叹息。
拎着自己的帆布包,陈茉将自己扔到了床上。陈茉高考失利,当时看了看,最好的选择还是师范专业,就随着父母的意思,报了个汉语言文学。本想着上完大学去编辑做事情,结果父母已经安排好了。
陈茉本来就没有很明确的目标和追求,实在排斥但也不是难以接受。但是知道自己是来实验中学教书,还是很意外的,就她这个水平的学历,根本进不了实验中学教书。实验中学出去的学生的学历估计都比她高。
这次又这样。陈茉平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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