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为自己做了太多事,他需要一个新的主人来接手他做的一切。
而蒋仲已死,死人不会开口为自己辩驳。
“我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主人死了,自己因对前途迷茫而自尽,这符合一个被豢养的杀手的心理。
叶修似乎没有起疑,陈浩又说:“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们当不成翁婿,还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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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一人坐在花园,没有人的时候,他久违放松了僵持的面部肌肉,反而轻轻勾起唇。
有人过来和他讲话,说起蒋家的以后,恐怕他要多分担精力。他听了回以浅淡微笑,悠哉点烟,从烟雾缭绕中去看那带着眼镜的女孩。
松针掉进水潭里轻轻旋转,一片死水撩动起不该存在的水波。
交谈声音传到莱恩耳中,走廊中的他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寻找声音的源头。
这音色他很熟悉,在和李牧见面的那天,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去了不该自己去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未升起的车窗上露出的半张脸。
他试图偷看,可已经干枯的藤蔓挡不住人,找到遮挡物时人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始终一言不发,他还未为萧峋做过什么事,就连今天来这里,也是临时顶了其他人。
“少爷。”
两个皆穿着黑衣的男人走在前面,相似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桀骜一个沉稳,听到他叫自己都转回身。
“是大少爷。”
萧屹闻言未多停留,萧峋还留在原地望着他。
“怎么了?”
莱恩思索片刻,做好了被萧峋奚落的准备。
“今天在蒋家,我遇到了蒋仲。”
“什么?”
这一瞬间,萧峋以为自己被人背叛了,但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蒋兆成若是真的这么做,怕是过不到这个年纪。
“你确定吗?”
“是,那个人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忽然安静下来的门廊,一股酒味正在慢慢靠近。
叶修眼尾酣红,短短一会儿不见,他的迷醉更甚。俊颜挂着两团霞红,妩媚和悲伤同时交织在漆黑的瞳孔里,将那一小片天地盘踞得黯淡无光。
“在什么地方?”
萧峋不避讳叶修,莱恩也接着说下去:“就在小花园里。”
“在哪?”
一直未发一言的叶修落下交迭的长腿,占据了整条长椅的身体站起来给莱恩不小的压迫感。
酒意让叶修眼前的人或景都带上一层月光似的光芒,两重影子重迭,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却非要再确认一遍。
“就是在花园旁边。”
“怎么了?”
萧峋微微侧头,莱恩说完后识趣离开。
实际上,叶修与萧峋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没有说话,把选择权交给了叶修,毕竟陈浩是阿黎的生身父亲。
“表哥。”
萧峋回过头,一只手捏着领带结,露出袖口的腕子转了转,突兀的骨节上鼓出一道血管。
“谢谢你。”
“说什么谢,你是我弟弟。”
萧峋走了,摘下墨镜的温柠正在拱门后面单手扶着青砖石等他。
萧屹没有参加蒋仲的葬礼,这件事萧峋也不会告诉他,萧屹爱憎分明,要是被他知道恐怕就没了叶修考虑的余地。
叶修找到陈浩的时候,他的办公室还放着欢快的古典音乐。
关上门之前,莱恩没有避讳地走过走廊,身影从门缝中一晃。
陈浩微顿,明白了叶修的来意,随之那副伪善面容如同碎石般渐渐坍塌,全部剥离后,露出的是狰狞阴鸷的内里。
这副模样或许连陈浩自己都忘了,他原本的面目。
“你打算怎么样?”
“不要再打扰阿黎的生活,哪怕是有朝一日见到她。”
陈浩阴恻的瞳孔里现出难得一见的诧异,他歪着头,满脸不可思议。
“你让我走?”
叶修没有再说话,垂下的眼皮略显疲惫,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要杀他,根本不用叶修亲自来,而萧峋知道叶修不想杀他,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由他自己处理。
陈浩虽然惊骇,却也有劫后余生的窃喜。
但他始终是个聪明人,二十年能将蒋仲玩弄在手心,当然也能听出叶修言语里的其他意思。
“阿黎在哪?”
闻言,叶修倏地抬起眼皮,眼珠里虬结的血丝似乎在诉说男人的疲惫。这个问题让叶修愤怒,他体内的疯狂因子在暴怒,握在大腿上的双手用力攥出骨节,一把提起陈浩的衣领,举高,再举高。
他的头快要碰到吊灯。
“放,放开我......”
陈浩被勒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挣扎,但叶修的手臂肌肉坚硬,铁打铜铸的一般不可撼动。
“求你,看在她的面子上。”
叶修突然放开手,陈浩摔倒在地上,抚着胸口大口汲取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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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更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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