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念坐在几米远的另一张桌子上,她没有留意所谓的座次安排,只是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随便坐了下来。
坐下后就拿出手机,翻看着一个学习打卡app。
只是她有心平息风波,有人却不愿意。
还是刚才那个为难她的中年女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外形消瘦,眼眶甚至有些凹陷。这和许念念想象中珠圆玉润的富家太太有些出入。
她双臂环在胸前,眼睛却不看许念念,佯装对着身旁的一个女人说:“你说现在有些小门小户的穷丫头,不好好念书,偏偏想要一步登天。可是男人都是白眼狼,睡了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她这番话在这种场合实在有些粗俗,但又说到有些人心坎里,大家会心一笑,不约而同的看向许念念。
这里面只有许念念是个“没身份”的女人,既不是被男方家庭认可的正牌女友,更不是法律承认的太太,自然是处在“太太圈”鄙视链最底层。
再加上她年轻貌美,难免会让一些色衰爱弛的中年女人愤恨。
许念念初入这种名利场,心理素质极差,无法再握着手机假装淡定。
骨节因为太用力攥着东西都有些发白,手也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
一直用话刺许念念的女人叫蒋静,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语调夸张的说:“这个桃红葡萄酒怎么没有桃子味啊?”
话音刚落大家就开始哄堂大笑,惹得坐在另一桌的男士也不免回头来看。
“哎呀静姐,所谓桃红葡萄酒是说它的颜色啦,跟桃子有什么关系啦。”另一个女的挤眉弄眼说到。
他们一唱一和,无一不是在嘲笑不懂酒的许念念。
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间。刚一起身,身后就传来一些不好听的话。
许念念只能假装没听到,脑袋里也是“嗡嗡嗡”的噪音一直在响。
好不容易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洗手间,双手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而发红的面颊,眼神也有些混沌,这还是陪着周旷逸出门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吗?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所有。
她不能只享受周旷逸社会地位带来的光环,而不去承受月亮的另一面。
站在镜子前的许念念头脑一阵眩晕,只能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个脸才好了些。
回到座位上的她被几个眼尖的人发现她去洗手间洗了脸,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现如今哪个女人参加正式场合出门前不得两叁个小时好一番拾掇,从发丝精致到脚后跟。
可许念念居然只涂了口红其他都是素颜就来了,洗了脸也只是口红掉了色,丝毫不减她的美貌。
蒋静突然有些偃旗息鼓,她是省委秘书的原配发妻,相识于微。
当年自己父亲还在省里时一手提拔起自己丈夫,随着自己父亲离休,自己也逐渐变老,他们夫妻之间开始心照不宣的保持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就是他可以在外面有人,但是只要不带回家,不登堂入室,她就不会管。
谁没年轻过呢,只是青春这种东西每一天都在流逝,她看着脸颊上没有一丝沟壑的许念念,就像看到了当年还在国外上大学的自己。
顿时觉得心情复杂,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其他人极有眼色,看出来蒋静不对劲,也都默不作声,开始佯装品酒。
周旷逸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处境和许念念完全不同,他优越的原生家庭,名声在外的社会地位无一不给他带来不容侵犯的话语权。
任何场合都没有人会冒犯他,他自然体会不到许念念今晚的心情。
两人坐在车上后,许念念头痛终于忍不了了,只能闭着眼才能消除一些车子持续发动带来的晕眩。
周旷逸喝了些酒,南边那块地终于谈了下来,虽然让渡了一些利益,但总的来说结果向好。
司机是丁灿找来的,不是秦刚。他们二人坐在后排,一个志得意满,一个黯然神伤。
周旷逸伸手去搂许念念,她有气无力的甩了一下肩膀将周旷逸搭上来的手臂甩掉。
这个举动既让周旷意外,也让他不满。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温顺又好看的许念念,不是现在这个长着刺的女人。
许念念现在头痛欲裂,全然顾不上周旷逸的情绪。别说一条手臂,现在哪怕是一张纸落在自己身上,她都会觉得难受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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