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后劲大,越到后来你越失神恍惚,后半段意识是全然模糊的。但意识模糊不影响身体感受,性的快感在浑身激荡,最快乐时你甚至幻觉指尖也愉悦得抽痛,即便瘫软得动弹不得,仍然在高潮阶段绷紧泄身。
涣散朦胧的视野中,青年始终将你钳制在怀中狭窄的位置,好像要用身体与性器将你与自己钉在一起,进得前所未有的深。不知什么时候、子宫也被入侵了,怪异的疼痛与快感在小腹与秘处穿梭。
第一次的粗鲁过后,大概清楚太暴力会把你弄坏,他重新变得克制。然而却比平日拥得更紧。即便身下还在紧密结合,仍然用双臂把你抱得贴合心脏。他睡时就喜欢这么抱着你,你们总是相拥。偶尔拉开距离,就是弓身俯首吻你。
这晚叶青的话意外很少。
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室内只剩交合最基本的声音。碰撞声,水声,喘息,呻吟。唇舌似乎变成接吻的工具。叶青痴迷于亲吻你,整晚都在舔你的嘴唇,勾缠你的舌尖,轻咬你的下唇,用紫灰色的猫眼石在你的唇舌下方滑动,利用微痒的战栗引诱你伸出舌头,主动与他纠缠游戏。
做了几次呢…?记不起来了,好像最后你累得不想再高潮,但不知怎么,想上厕所却尿不出,他特意掰开你的腿,在卫生间跪在你腿间舔了一会儿——那时那里的状态应该很糟吧,毕竟做了好几回,全是黏黏糊糊的白色泡沫,里面还有被灌进去的精液。他最后差点被你尿了一脸——结果在那之后,晚上又洗了一次澡。
那个酒、后劲真的太大了。
你洗澡前又困又累,倒在浴缸里昏迷不醒。叶青把身上的污秽简单洗干净,就开始用热毛巾帮你擦身体。
你模模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看他。
青年照顾你时安静寡言。逆着浴室暖光,不说话也不刻意做表情的模样冷淡又薄情,投下阴影笼罩你的半边身体,唯独手上的动作轻而温柔。
他本质上是非常冷漠的人。
光从外表看,季晓应该更有威慑力,但让任何人在二人中选择一个作为仇敌,都不可能有人会选叶青。
……想不到。
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这时他发现你的视线,又露出了那副半分自嘲的表情。
——究竟喜欢我哪里呢?
那时他是这样说的。听起来好像很清楚自己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他的自我评价是不是比你想象中低得多?
你只来得及感受热毛巾熨帖的温热触感。
他遮住了你的眼睛。
“睡一会儿吧,明早会头疼的。”
他似乎亲了一下你的手指。
但你记不清了。
你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难得是他先醒。
毕竟都有抱着人睡的习惯,一醒来就是和你紧紧相拥的状态。你面对着他,蜷缩着,脸埋在他胸前,抱着他的一边手臂,膝盖抵在他的腰。他则单纯把怀中人当做大型抱枕,手臂环过肩背,掌心按着脑后,把下巴搁在对方的发顶。
……不会呼吸困难吗。应该会很热。
这姿势他看着就开始不舒服,亏你受得了。
你还抱着他的手臂。叶青不打算把手臂抽出来,稍微调整姿势,去够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不出意料,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向锦昀他们昨晚玩疯了,在小群里发了一堆15秒视频,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鬼哭狼嚎。置顶里他爸从来没给他发过消息,上一条还是四年前,让他滚了就别回家。他妈倒是发了,说给他卡里打了点零花钱。
叶家的权力架构并不复杂。他家是近百年发迹的,借了新兴产业的光,有不少官方的政策扶持,且根据现在的形势,至少几十年内这一行不大可能衰落。话虽如此,市场占有率却只是中等。他爸叶岳奇野心勃勃,想在死之前把占有率提高到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数字,近几年一直在积极接触相关渠道,倒是颇有成效。叶岳奇能力卓绝,确实是集团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对自己的后代也要求极高,不想这份打拼出的家业付之一炬——也正因此,他非常瞧不上叶青,更喜欢已经死去的幼子叶堇。
但他老婆沉韵跟他偏好不同。
沉韵同样出身不凡。两人的婚姻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叶家搞的是芯片类的新兴科技,沉家则是生物制药方面。虽说近几年芯片这行风很大,可说到底,某种意义上药厂才是最稳定的。沉韵不掌握实权,但手里有一部分自家药业公司的股份。原本夫妻俩的打算是把不涉及管理的少量叶氏股份不动产和沉韵手里这部分股份留给叶青,剩下的管理及大部分叶氏股份留给叶堇。
……结果叶堇几年前死了。
哪怕是溺爱大儿子的沉韵也清楚,叶青艺术上可能算天赋异禀,但管理公司……总之,刚好这几年叶家在积极寻找更多上头的门路,夫妻俩达成协议,打算让叶青选一个背靠大山的小姐订婚。
叶青那时候才大三。
结婚?……谁想二十岁结婚啊。他那时候都没到法定年龄。况且他从小就挨他爸的骂,没得半个好脸色,根本就不打算要叶家的股份,是打算以后拿了沉韵那部分自己出去拍电影的。后来所有东西一下全落在他头上,叶岳奇更是烦他烦得不行,经常他什么都没干就骂他骂得狗血淋头,有几次回家拿东西碰上,差点把镇纸砸他脸上。
还不如早点生个私生子出来。
叶岳奇外面有个情妇,跟了他十来年,拿了不少好东西,但俩人一个孩子都没生。叶青被这些事搅得心烦意乱,经常心想还不如来个私生子,反正他也不想要。
他又翻了翻通话记录,还没翻完,静音手机的屏幕上方就突然冒出一个通话条。陌生号码。有人刚巧给他打电话了。
“……”他看了你一眼。你还在睡,抱着他的胳膊,贴得很近。
刚刚接通电话,惹人烦的声音就从那头传过来。
“昨晚过得不错呀,叶公子。”是席重亭。
大概是季晓跟他说了什么。
席重亭背后的贵人是叶岳奇很想争取的一条线,机会非常宝贵。因为这个事,连沉韵都特意警告他别乱搞。
“是啊。”叶青缓声刺他,“听席总的意思,好像过得不怎么样?”
“哈哈!我年纪大了,正琢磨立业的事,哪有时间像叶公子您这样玩呢?”席重亭爽朗地笑了,“您这个年纪,本来还该被家里人管着念书呢。”
……又拿叶岳奇威胁他。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之前季晓打他那几拳才刚好。
“席总是正当壮年,可总有年轻的朋友吧。”叶青又看了你一眼,发现你不太舒服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本来就轻的声音更低了,越发有种险恶的意味,“恐怕是没管好,才来染指不该碰的女人呢。”
那边传来隐隐的嘈杂声。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演电视剧呢?”季晓直接抢了手机,不客气地问,“黎潮在你那吗?”
你在睡梦中听见熟悉的声音,不安地微微挣扎,更进一步抱住他。
叶青抚摸你的头发,把收音口贴在你唇边,轻声问:“不舒服吗?”
“呜、好吵…你在打电话吗?”
“嗯,不太重要的人。”叶青亲了亲你的耳垂,“还困吗?头痛不痛?昨晚睡得太晚了,你想睡就多睡一会儿。”
“有一点痛…喝太多了。而且腰也好痛啊…腿好酸。”你喃喃回答,意识朦胧,“你不睡吗?你也很晚才睡呀。”
你很快又睡着了。
电话那一头传来电流的沙沙声,许久才有人说话。
“你是不是傻X?”季晓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居然没受什么刺激,“今天周五,她要上班,你知道吗?”
叶青震撼地顿了一下。
他完全忘了上班这回事。
“我给她请假了,等黎潮想起来记得跟她说。”季晓停了几秒,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又冷笑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他旁边,席重亭:“……嚯。”席总大为惊叹,“这都不介意?那么大一个绿帽子呢?”
“在他那总比被陌生人带走强。”季晓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昨晚看了一晚上那种女孩半夜回家突然失踪的新闻。”
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你应该在叶青那边,让席重亭给叶青打了电话。不算很晚的时间,但叶青一个都没接。两个人同时不接电话不看消息,不在一起的可能性反倒不大。
但没得到确切消息,季晓还是很担心。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请假跑到了席重亭这边。
所以听见你昨晚和叶青在一起,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放心。
没出事就好。
跟正牌男朋友一起总比被拖进路边小巷从此不见踪影强。
“兄弟,”席重亭拿回手机,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觉得这姑娘段位有点高吗?以你的水平贸然跟这种类型接触就是送人头啊。”
季晓:“有吗?我觉得她挺认真的?”
席重亭:“你该不会还没发现吧?脚踏两条船到这地步,两边互相都知道还没一边愿意放手,这还叫认真?”
季晓:“那是叶青的问题啊。她都跟那个人说明白了……”
把错误全推到情敌身上,反倒开始替她解释起来了。
席重亭打断他的解释。
“你还要装傻吗?”
季晓:“……”
他咬紧牙关,不说话了。
他一直坐在席重亭办公桌的对面,手肘撑在桌子上,此刻像是走投无路,两手撕扯般抓住头发,手背青筋用力得清晰凸显,一直延伸到小臂。
由于正对着窗,百叶窗筛过的天光洒在抓乱的发顶,闪着碎而亮的金。身姿笔挺的青年低垂头颅,像是厌倦窗外的日色,又像疲惫得不愿直视。
他在阴影中安静了很长时间。
“我知道。”良久,季晓在一片寂静中低声说,“重亭哥,我知道。”
可他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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