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辛可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少年的颤抖。
“书舟？书舟？”她叫了他两声，少年才停下了脚步。
他的呼吸很乱，声音也有些抖：“怎么了？”
辛可颐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镇定自若、成熟淡定，都是顾书舟装的。
是啊，纵然他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可到底还是个15岁的孩子，自己明明也会害怕，却还是坚定地站出来带她走。
辛可颐心头暖暖的，成为孤儿的这么多年，除了奶奶，再没有人像这样对她好。
她拉着他在河滩边的石凳上坐下：“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回去吃会被奶奶骂死。”
“好。”少年将手中的塑料袋解开，将里头的餐盒一个个打开，摆放在石凳的一侧。
辛可颐喝着冰雪碧，舌尖的痛楚果然减缓了许多。
“谢啦。”她歪了身子，用头撞了撞顾书舟的肩：“你真是我的小英雄。”
“我不小了。”少年强调。
辛可颐捂嘴憋笑：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已经长大。
不过，当她不经意瞥见地上两人的影子，才赫然发现顾书舟的竟然真的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
好吧，她承认，他确实又长大了不少。
“知道了，大英雄，那么勇敢，都能保护姐姐了，超棒的！”
最后一句她故意说得眉飞色舞，十分夸张。
月色下，顾书舟的笑声被微风吹至她的耳畔。
辛可颐仰头去看他。
少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光影将他鲜明的轮廓勾勒出来，确实，比两个月前又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一些锋锐。
帅了不少，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她颇有些遗憾地咬了一口烤青椒，胡乱嚼了嚼，顿时皱起眉头。
“好辣好辣！给你，我不吃了！”
她咬着舌头吸气，白净的小脸都辣红了。
顾书舟接过来，就着她刚刚吃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不辣，还有点甜。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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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书舟虽然考上了省一高，但踩线录取，意味着他是班级里成绩垫底的那一个。
辛可颐给他买了参考资料和辅助学习册，希望他能趁暑假查漏补缺，在入学后的摸底考试里，取得好成绩。
这样……才不至于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能让任课老师刮目相看。
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数玩心重，辛可颐有些苦恼，万一顾书舟不愿意学怎么办？
哪知，少年不按常理出牌。
他将那一大堆参考书分成两摞，摆在书桌上，笑着对辛可颐说：“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学，不会给你丢脸的。”
辛可颐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顾书舟的意思。
她在替他担心，他也在为她考虑。
她也跟着笑起来，伸手将少年柔顺的头发揉得毛茸茸：“我们家书舟真乖。”
辛可颐走后，顾书舟打开练习册，手握着笔，却许久没有写一个字。
他很苦恼。
很明显辛可颐到现在都只把他当孩子看，明明他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还多了。
如果，到了18岁，她还会把他当小孩子吗？
少年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数字：919。
这是他的成年倒计时。
到他成年的那一天，他有一些话，想对辛可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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