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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结束后,弥弥准备回家。
    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和她说,Z神在休息室换衣服,让她等一下。
    弥弥稀里糊涂地被带去休息室,上面写着“ZY”,是他的专属房间。
    弥弥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看了看时间快零点,明天还要工作,她便敲门催促。
    “进。”里面的人说。
    弥弥开门,照野换了常服,依旧是黑衣黑裤,还有鸭舌帽。
    “你笑什么?”照野问。
    “我笑了么……”弥弥自己都没注意到,“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这身衣服,帽子都一样。”
    “是吗?”照野看向镜子,不看镜中的自己,只看镜中的弥弥。弥弥披散着长发,米黄色裙子衬得她肤白胜雪,露出的脖颈精致细腻。
    一绺头发垂了下来,照野想伸手帮她别回耳后,刚走近,他的手顿在空中。
    弥弥没察觉他的动作,笑着说,“原来你这么厉害,他们都叫你Z神呢,你有好多粉丝啊,还有人挂了横幅,你有没有看见。”
    “赚口饭吃而已。”照野答得漫不经心,手指圈住弥弥的发尾绕着玩,看她精心的装扮,熨帖的小西装,发丝间的香味。照野喉结上下滚动,步步走近。
    “照野,怎么了?”弥弥被迫后退,不安感袭来,她快步朝门口走去,“照野,我要回家了。”
    照野长臂一伸,搭在她的肩膀上。
    弥弥不自觉瑟缩了下,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身后:
    “弥弥,你不听话。”
    照野放下手,走到弥弥面前,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又和那只狐狸待在一起。”
    弥弥直视他,说得半真半假:“他来我店里买东西……”
    “撒谎。”
    “你身上的气味,至少——”照野眸色暗下,“和他待了两个小时。”
    他的语气那么强硬,像是指责她做了多么大的错事。
    “那又怎样。”弥弥被戳穿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没有权利管我。”
    照野冷冷道:“我是不是说过,你离他远一点。”
    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今晚与哲哲不愉快的电影,准时赴约还被质问。弥弥委屈极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凶她。
    他是狼又怎么样,怕个屁咧!
    愈想愈难过,哲哲摸她的手,照野像个炸药包,怎么对她好点的人,都变得那么令人厌烦。
    弥弥红着眼睛,哽咽道:“我一定要听你的吗?你是我的谁啊。拜托,照野,是你在追求我,不是我在求你。”
    照野忍了又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你这条裙子,是为了他?”
    “我乐意穿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真是烦死了!”弥弥大声发泄,“拳王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照野的呼吸越来越重,肌肉紧绷,右手握成拳,青筋条条暴起。
    休息室外,新一轮的友谊赛开始,沸反盈天,喝彩连连。
    照野抬手,弥弥听着外面的声音,想象这一拳下来,她就要回炉重造了。
    她一只兔子,变成人一点也不容易,经常还会露出尾巴或者耳朵,时常担心被当成异类,抓去做实验。
    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搬到这个都是同类的小区,遇到善良的梅花鹿,她很高兴。
    只是,讨厌提心吊胆的生活,讨厌糟糕的邻居,讨厌冒犯她的人。但她喜欢小可,喜欢她的烘焙坊,喜欢围着火锅吃饭。
    弥弥闭眼,可能某一刻,也有点点喜欢那个真心实意的他吧。
    拳头没有落下,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微动,拭去她滑落的泪水。
    “对不起。”照野说。
    他应该早些听出她的哭腔的。
    他指尖有茧,刮蹭着弥弥嫩滑的皮肤,并不舒服。弥弥眼泪止不住地流,似要诉尽这辈子的伤心。
    “别哭了。”照野低低道。
    他的这双手,击倒过数不清强劲的对手。不曾失误,从无犹豫,却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瘦小的女生,颤抖了。
    原来,最好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她的眼泪。
    “我不该那么说……”照野不安地问,“他欺负你了?那只狐狸。”
    弥弥扭头不理他。
    照野解释:“我不是想干涉你交友,那只狐狸,不是好人。”
    弥弥瞥他,“你也不像好人。”
    照野语塞。
    弥弥气消了大半,擦了擦眼泪,垂着头说:“我要回家了。”
    照野跟在她后面,又问一遍:“那只狐狸欺负你了?”
    弥弥边走边没好气地说:“没有。”
    照野松了一口气。
    秋夜的凉风刺骨寒,吹得弥弥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拿纸巾擤鼻涕,站在路边等车。
    凌晨车不好叫,弥弥干脆步行,估算着距离,可能要走二十分钟,也不去理会后面的人。
    “弥弥。”照野大步流星,几下赶上了她。看见的是鼻头红红的弥弥,眼泛泪花,倔强可爱。
    照野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一颗心好似沉进湖底。
    “胡郁哲他,”照野措词,“有‘集邮癖’。”
    “啊?”弥弥终于理照野,眼神不解。
    照野说:“他说,他要交往不同种类的女友。”
    “而你,前所未见,如此珍贵……”
    弥弥脸颊滚烫,自动忽略照野的后半句。细思他这句“不同种类”的含义,那是人类和各类动物的意思吗,他们明明从没有讨论过各自的身份。
    沉默片刻,弥弥问道:“你怎么知道?”
    照野淡淡道:“住得久了,很难不知道。你那屋的上一个人,是因为他搬走的。”
    “他们都说是你……”弥弥讶异。
    “他知道我懒得解释。”照野无所谓地说,“随他,影响不到我。”
    弥弥不说话了,脑中乱成麻线。有点气愤,哲哲果然有所图;有点小愧疚,照野原来真是为她好。
    瑟瑟夜里,弥弥吸了吸鼻子。
    一股暖气自后传来,是照野不动声色靠近,替她挡住了风。
    他站她身后,弥弥看不见,只能看到路灯下相迭的影子,像他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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