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碎在他身上,少年身形修长,微微垂着头,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高挺的鼻梁搭配棱角分明的侧颜,无论站在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薛子奇回过身来看到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随意将那玩意儿塞进短裤口袋:“你怎么过来了?”
严烟的视线转移到他另一只手里提着塑料袋上,里面装着各种口味的冰棍和好几排养乐多。
他明明跟裴嘉歆说没有她的,可他还是买了她的份。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就会照顾身边所有人的情绪,所以她不敢想,不敢将这种好视为特别关照。
严烟慢慢地靠近他。
他借着路灯洒下的光看清她身上的沙子和脸上的泪痕,丢下手中的袋子,快步迎向她。
短短两步路变得漫长且焦灼。
薛子奇一把扣住她的肩,捧起她的脸,仔细检查:“怎么回事?摔了还是跟彭浩打架了?还是戚悦怎么着你了?”
严烟早该发现,他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像个不经世事的小朋友,处理事情变得不再得心应手,会流露出不属于他的不安与慌乱。
她怎么那么傻,是瞎了吗,是聋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看不到、听不出他有多在意?
严烟嘴唇翁动,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抱他,又顾忌他有洁癖。
薛子奇转身去便利店里买了湿巾回来,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将她揽到怀里,紧张地询问:“到底怎么了啊?”
“薛子奇。”
她忍不住叫他名字,把头靠在他胸口,一路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开始失声痛哭。
她想说声对不起,可是数次张嘴都说不出来,也不知从何说起,她太替薛子奇委屈了。
——为什么要这么好啊,为什么被时间伤害过,还能说时间很好。
——为什么等不到她的回应,还要淋雨。
一如往常那般,薛子奇的手掌上下摩挲着她的背:“姑奶奶,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到底是谁招惹你了?”
在小时候,严烟摔倒了,严海峰也会这样,抱着她安慰:“小祖宗,别哭了,我心都被你哭碎了。都怪这块地不平,不怪你,爸爸打死它。”
她早就见过爱的模样,可当它再次出现时,她却没有抓紧他。
严烟收紧放在他腰间的双臂,努力止住哭声,哽咽着问:“薛子奇,我在和别人恋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每天放学都在等谁,等到了吗?”
“我们玩的那个树洞游戏,我给你写了很多封信,后来你都不回了,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我可以》?你知道‘幸福真的不容易’下一句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