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在等我?”
“放心,回到家了,我去教室找你,那个同桌说你请假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心情不舒服,因为午觉没睡太困。”石一笑起来,想起旁边还有别人,她放低声音,“我有点事请假,没什么,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话,晚上再打给你。”
江禁警觉,有什么话需要避开他才能讲?他尊重她保留隐私空间,但隐隐直觉不对,他问出口,“谁的电话?”
石一专注打字给方淼,顾不上回答他。
“男的女的?”江禁又问了一次。
石一反感他多嘴,他自己从来没有解释清楚,哪里来的权限要强制她交代?她不耐烦顶嘴,“你应该问对方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我对你不好吗?你现在要用这种态度对付我。”江禁反而平静下来。
石一又不说话,她别过脸望车窗外,鼻子一酸。
“我不是说你的意思。”江禁揉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我。”
“不看。”石一赌气般躲进他的胸膛,偷偷往他衣服上擦眼泪。
她很少在意他人无关紧要的评价看法,却完全无法接受重视的人对她的一点点说教。
已经全心全意尽心尽职对待他在乎他,怎么还说她不好?自身能够给出的只有这么多,怎么还嫌不够?
“不要跟我生气,生气是惩罚自己。”江禁说一些平常大道理哄人。
他最有办法对付她,那些不能被拒的、叫人没有办法的、撩拨她心的本事通通施展出来,石一感觉自己要患上精神疾病,她被他影响得时哭时笑。
一开始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抵抗过,接着还是莫名其妙、不可避免地上当受他骗。
“晚上吃什么饭?”石一小声问,她的脸仍埋在衣服处。
江禁听不清楚,他低头蹭她的脸,下巴抵在她右边肩颈,胡乱亲吻捉弄她。
石一被闹得烦,猛抬头兼加大声音分贝,“我说晚上吃什么饭?”
江禁往后挨上座椅后背,和她隔开距离,“你好凶。”
他语气比她更委屈,明明刚刚是他凶她,石一紧闭双唇,笑不出来,她不计较了,他倒怕得立刻认怂道歉。
“你全部都对,道什么歉?错误全责在我,态度不好,脾气不好,任性自私,不会说话,不会体谅人……”
列举完这些个词汇后石一反而想笑,听多了的指责不知不觉中全都进入了大脑,还以为会左耳进右耳出呢,徐常应该会感到欣慰,女儿原来上心得很妈妈的话,看看今后还有哪个敢说她叛逆不听话?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懒惰、动作粗鲁、一点都不温柔……哇,她差不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存在,连对子女最爱最具包容心,十月怀胎生育她的妈妈都如此看待她,什么争强好胜,石一说自己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人生。
或许她应该适时学一学如何温柔,接受温柔的力量这一概念,对她,对他,对人人,反响应该都不错。世上那么多人都变了做了,凭什么她会是例外的保持自我的一个?随大流多轻松,自我抗争吃力不讨好兼误解骂名多,她是笨人才选择这条路。
父母不喜欢不爱,她是家庭矛盾导火线,石一接受这个事实十七年了,直至今天依旧死皮赖脸吃家里用家里,和他区区小事,有什么不能忍?何况她可能还要靠他,关系不可以弄僵。
石一甚至笑得开怀,她耐心说明情况,“我真的没什么,电话是叶繁和谢银西以为我放学和她们一起,我们吃饭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