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子听出她弦外之意,“你是说,耶耶不在了,他们会变脸?”
阿茝道:“都是一样的儿子,伯伯这样偏心汝,他们心中岂服气,如何喜欢得汝起来?所谓的友悌,惺惺作态耳。”
她说的似也有理,但宣子忆起道子、羲子的热诚,觉得还是论迹不论心的好。他在舟山时,用山石海礁,做了许多盆景。拣了两盆青苔出得好的,着人与两位兄长送去。
回来继续晚食,听阿茝与敬朱谈公事。
宣子去打毬时,阿茝同敬朱去衙署顽,把一件未了大案听了个七七八八。一边是谢氏,一边是黄氏,皆为会稽大族,敬朱夹在中间,觉得棘手得很,向阿茝讨主意。
阿茝问:“黄氏既如此珍视菂娘,为何嫁她给谢六?”
敬朱答:“谈不上珍视。菂娘幼孤。为她主婚的黄参军,原是她的堂叔。与其说是为她谋福祉,不如说是讨好谢六;而今倾力保她,也未必真相信她清白,更像是维护家族清誉。”
“也就是说,黄氏亦疑心菂娘毒杀谢六?”
敬朱頷首,“谢六有中毒死的迹象。在菂娘的镜箱夹层中,也确实搜出了砒霜。谢六年老昏愦,像菂娘那样骄傲刚烈的少女,大概很难容忍这样的丈夫。”
阿茝叹口气,“听叁叔的口气,已有归罪菂娘的意思。只是囿于黄氏一族的颜面,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敬朱道:“吾自然同情她的际遇,但杀夫终究是大逆不道,不能因同情而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