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月攥了攥小手,没在纠结于这个问题。
眼见太阳西落,逐渐隐藏于迭峦起伏的山巅之后。
言无月瞧着渐浓的天色,心中担忧着夜里该在哪里休息。白日里这处看似平静安全,可谁也无法确定夜间不会出来什么野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
思忖着,身边的男孩突然动了,踉跄着爬起来,手脚并用,步履蹒跚的朝远处走去。
言无月瞧着匍匐在地上的那抹小小身影,几乎被茂盛的杂草遮了个全部。
她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两个人的时候言无月还没什么感觉。眼下男孩要离开,留她自己在这样充满未知凶险的地方,想想就害怕极了。
而且……
言无月轻轻迈动脚步,提心吊胆的看着男孩那只受伤的胳膊,生怕他踉踉跄跄的,将那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又弄出血。
伤成那样,肯定很疼。可言无月这么久都没见男孩有很大的反应,顶多是忍不住时呜咽两声。
前面的男孩时而回头看一言无月的腿,那淡棕色的瞳仁中有着不解,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她和他行走的方式不一样,紧接着又跟出一声低低的吼叫,约摸是在警告言无月不要再跟着他。
被男孩凶了无数次的言无月瘪瘪嘴,委屈的停在原地,忽而想到晾在溪边的东西,折回去拿上后又追着男孩悄悄跟去。
言无月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男孩到了一处山洞。
昏暗的洞穴中有一张偌大的兽皮铺在地上,周遭堆着些干枯的杂草。
许是累极了,男孩一回到山洞便躺在兽皮上闭上了眼,更没再理会跟着进来的言无月,也没再赶她离开。
言无月四处望了望,选了处离男孩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心中绷紧的弦终于放松,言无月抱着膝盖,呆呆瞧着外边火红的天际逐渐被黑色取代。
已经两天了。
将头靠在膝盖上,言无月眨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泪珠像断了线般掉下来。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那样大一个侯府,关心自己的也只有与她相依为命的阿娘。
除了阿娘,没有人会出来寻她……
“爹爹……阿娘……”眼泪掉的愈凶,言无月脑海中回想着父亲尚在的时候。
她也曾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爹娘疼爱,有数不尽的珍宝美食,但凡出行身后必然跟着一众仆从,好不美哉。
可一切都在父亲去世后像泡沫一样破裂消散了。
二叔父承袭爵位,她和母亲被二婶子赶到了府中最偏僻的小院子,变成连丫鬟仆人都可以不敬的存在。
昏暗的山洞中时不时就响起言无月忍不住发出的呜咽声,一双瘦小的肩膀轻轻颤动,令人心疼。
许是被言无月的动静扰醒,躺在不远处的男孩微微睁开眼,本想朝着扰他清梦的雌性生物气恼的吼一声,待对上那双望过来的红彤彤满是委屈的大眼睛时,他愣在了那儿,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低吼。
回过神,男孩挠了挠头,从身后摸摸索索,掏出两个红色的果子扔给言无月,却不小心砸到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