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车技过人的贺东隅,今天却有点发挥失常。
不仅频繁的急刹急停,有几次还险些闯了红灯。
林喻坐在车子后座,身体随着车身颠簸,对他腿上的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个贺东隅真是恩将仇报!
自己刚还替他挨了一棍子呢!
不过,林喻倒是误会了他。
贺东隅并不是趁机报复。
他之所以会如此的心不在焉,是因为心里实在太乱。
他在思考,这些日子林喻的一反常态,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个问题,然而每一次都得不到答案。
方才在酒吧的时候,不是没有听出林喻的鼻音,也隐约有猜到是昨天在雨地里淋了雨。
但在门外听完他与叶星哲的对话后,心里刚产生的一丝的愧疚之感,转眼便烟消云散。
叶星哲说他手里有能帮父亲洗脱罪名的证据。
到了现场,见到林喻,本以为今天邀自己去赴鸿门宴的人是他。
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内心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林家祖宅。
管家见少爷下车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居然还要贺东隅扶着才能走路,立马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气冲冲站到贺东隅面前,啪甩了他一巴掌:你怎么照顾少爷的?!
贺东隅将头转向一边,冷着脸不说话。
林喻脸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的替他解围:管家,我好难受,快先扶我回房间去吧
管家一听,也顾不上再去追究贺东隅的责任,立马搀扶着小少爷进了屋。
又吩咐一旁的下人:快去把张医生叫来!
管家把林喻扶回了间,刚把人轻手轻脚的放倒在床上,便迫不及待地问:少爷哪里受伤了?是不是贺东隅那小子干的?
林喻摇了摇头。
管家看到少爷眼角未干的泪痕,怎么也不相信他的伤与贺东隅无关。
更令他奇怪的是,少爷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爱哭。
难道是贺东隅给他下了什么蛊?
在等待医生来的这段时间,管家站在一旁神游天外。
心里头的疑问越积越多,越想越离谱,已经决定等少爷伤好了,带他去找高人瞧瞧。
要是少爷真被什么脏东西缠身,他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一定要贺东隅偿命不可!
林喻躺下来之后,腿上的疼痛稍稍有了缓解,但还是很疼。
好在只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林家的家庭医生张文毅便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张医生做到床边,从药箱里拿了只消过毒的剪子剪开林喻的裤腿。
膝盖上的大块乌青显现,吓得管家倒抽一口凉气。
少、少爷是不是很痛?
淤青从小腿上方蔓延至整片膝盖,相当的触目惊心。
管家从未在自家少爷身上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心疼的不得了。
该死的贺东隅,一定是他做的!
管家已经暗暗给贺东隅定了罪。
心中怒火难消,打算现在就去门口看看他走了没,没走的话就用鞭子抽他一顿解气
唉,这是什么?
听到医生的话,管家忽地停下脚步,折返了回来。
张医生伸出食指,在林喻的膝盖处抹了一下
指尖上顿时沾了一点黑色的印记。
滑滑的,像是碳粉屑。
林少爷,你这淤青,怎么还能擦掉?张医生不解的问。
林喻忍着痛望了一眼自己的膝盖,见张医生正盯着他自己画的那处乌青研究,脸一下子红了。
磕磕绊绊道:那、那不是淤青,是我自己用蜡笔涂的
话音一落,医生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我就说,这种程度的伤,不应该看着这么严重才对。他恍然大悟道,也并没有选择去追问。
默默用湿布擦干净伤口,又用酒精消了毒,用绷带缠了几圈:破了点皮,其他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张医生从床边起身,拎着箱子就要走。
医生,你确定少爷没什么事吗?刚刚他明明疼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管家还是不放心。
少爷都疼哭了,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而已?
张医生回头望了一眼躺床上的人,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不放心的话,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说完,跟林喻打了声招呼便推门而去。
送走医生后,管家立刻跑回到林喻身边,一脸严肃的问:少爷,您老实跟我说,腿上的伤是不是被贺东隅打的!
林喻这会已经不怎么疼了,听了管家的话哭笑不得:当然不是,要真是他打的我能饶了他?是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你就别再多想了。
他撒了个小谎,不过他的伤也确实不能完全怪贺东隅就是了。
管家依然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可是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理由再去找贺东隅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