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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自己眉间的孕痣道:“我孕痣颜色淡,他们说我不能生。”
    安四摇头道:“无妨,让五弟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我们。”
    季羽:“……”
    古代竟然还有不看重子嗣的男人?
    古代娶妻不就是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吗?
    “芋沿我……我家一贫如洗,没有嫁妆……”
    安四又微微笑了笑:“无妨,我不在意。”
    “我……我还有一个病母……”
    “无妨,成我会照顾阿母的。”
    “我……我不会女红……”
    “无妨,请人做就是。”
    “我……季家可能还会来找麻烦……”
    “无妨,我会护着你。”
    季羽一时词穷,竟然道:“我……我只是个庶哥儿……”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怎这么蠢?安四也是庶出的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他这不是打安四的脸吗?
    可安四并未生气,连脸色眼神都未有丝毫变化,只轻叹一口气:“无妨,我也是庶出的,不正好门当户对?”
    哪有门当户对?季羽无奈得很,他条件比安四差远了。
    又见安四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只得道:“若是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退婚,我……”
    安四摇头道:“我不会后悔的。”
    既然如此,季羽不再犹豫,回屋按下红手印。
    他不知安四为何做出这般大的牺牲向他提亲,但安四这么做确实救了他。
    只要安四不嫌弃他,他愿意。
    婚书签下后,村长夫妇又张罗着买猪买鸡买鸭架锅生火做饭。
    虽然时间仓促,但既然是订婚,自然得有订婚的模样。
    好在庄户人家,猪呀鸡呀这些只要有银子随便都能买到。
    安四大手一挥,今日午饭在季家宴请村里人,晚饭在安家宴请。
    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又这般突然仓促,但该有的礼数一应俱有,村里人虽然心里嘀咕不停,但有吃有喝,再有看法也拖家带口地来了。
    哥儿订婚,本应该是柳夫郎这个阿母张罗诸事的,可他身子不好,今日又经历大悲大喜,连起床都困难。
    但好在有村长夫妇主持,又有安四出银子,无须他操心。
    他挣扎着坐起来,换了衣服,捂着胸口和季羽说着话。
    “今儿这一天,真是上上下下,大起大落……”
    “未曾想,我羽哥儿竟然要嫁人了。”
    又看着外头一手拎一大酒缸的安四,长叹一口气:“安四……不错!”
    季羽自然知道安四不错。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若不是安四及时赶到,若不是安四说要娶他,他只怕真要被季家的人带走给人做小了。
    季羽将目光从安四高大的身影上收回,转头看向柳夫郎,心中颇为无奈。
    “阿母,你为何不用父亲刚过世我还在孝期这事直接拒绝张家?”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穿过来时,柳夫郎母子已经在桃花村了,原身正大病一场,奄奄一息的身体里换了他这个来的灵魂,而一直病病殃殃撑着身体照顾他的柳夫郎,见他好了,再也撑不住也卧床不起了。
    他是既不知原身的父亲死了多久,也不知户籍纸的事。
    若是早知道,早就拿孝期这完美的借口堵住张家的口了,若是早知道,方才也不会被季家人吓住。
    柳夫郎摇头叹息道:“我不想让人知道你是个庶出的哥儿……”
    因为孕痣颜色的事,羽哥儿已经很难嫁了,再知道羽哥儿是庶出的,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季羽:“……”
    说他父亲刚过世他还在孝期与他庶出的有何关系?
    他庶出的这事,他不说,柳夫郎不说,又有谁知道?
    不过,如今整个桃花村只怕都知道了。
    柳夫郎咬牙切齿地道:“正房的人也太心狠了,夫君才过世,她们想霸占你父亲给你准备的嫁妆,就将我们母子赶出来,连你的名字都从家谱里划掉了。如今,又要将你带回去给人做妾……”
    季羽轻叹一口气:“只怕是将我卖了个好价钱。”
    咬了会牙,柳夫郎突然又叹息一声:“之前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如今想想,幸亏当时将你的名字从家谱里除名了。否则,她要将你卖给人做妾,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自己就是做妾的,最是知道做小的日子有多难过,他宁愿不要夫君给羽哥儿准备的嫁妆,只要羽哥儿能嫁个如意郎君,做正正经经的正夫郎,他什么都不怨了。
    柳夫郎能想通,季羽自然是高兴的。
    清楚了户籍的事,他也放了心。
    季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不怕。
    可他只想着季家正房,未曾想,就要开饭时张家来了。
    张家夫郎往院子的地上一坐,捶着地嚎道:“不是说哥儿还小,不嫁吗?怎又嫁了?”
    “大家都来看看啊!明明是我家先提亲的,竟然一哥儿两嫁?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村民们围了过来,看着安四,心里都乐开了花。
    今日有好戏看了。
    张家这是又来闹了?听着外面那些难听的话,柳夫郎捂着胸口,一副又要晕过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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