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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很漂亮,根指颀长,线条像被割立出来。
    就是苍白得过分。
    李寄瞬间酒醒,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透大半。
    手的主人弯腰俯下身来,嘴唇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声音磁沉低缓,带着笑意。
    “是在想我吗?我亲爱的好弟弟。”
    第7章
    圆月高悬,楼道里漆黑一片,李寄双手被反绑身后,五个保镖悄无声息压着他上了楼。
    他被他们往沙发上一丢,保镖敛手肃立到一旁,李珉后脚跟着走进屋子,把门轻声关好后,顺带锁上了插销。
    他注意到旁边鞋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杯,了然一笑,拿起来,慢悠悠套在了门把手上。
    屋里没有开灯,他转头看向李寄,在昏暗中眯起眼:“是这样吗?”
    是这样,防我的吗。
    李寄从沙发上直起身,冷着脸,没有说话。
    李珉对他的沉默给予一记微笑,把玻璃杯拿下来,走到饮水机前弯下腰,接了一杯温水。
    李寄的出租房面积适中,但屋里有另外五位高壮男人,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拥挤,李珉个高腿长,身材比例甩了普通人一大截,在屋子里走动时倒显得有些委屈他了。
    李寄看着李珉那条细白的胳膊伸过来,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然后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发出逗弄小狗一样的“啾啾”声。
    李寄还没反应,李珉自己先忍不住咧开了嘴。
    他今天心情看起来确实不错,也许是刚拿了奖的缘故。
    李珉哼着歌转身,往身后的电视柜看了一眼,又踱步到冰箱前,打开察看了一遍李寄最近在吃什么。
    上下扫视过后他关上门,抬脚走进卧室,细细簌簌摸索好一阵,最后从李寄的床垫下翻出了一个信封。
    一个厚厚的,装满红钞票的信封。
    李珉垂下眼往里瞅,粗略估计有个三四万,他挑眉啧了声,胸腔震动着发出一串闷笑。
    他拿着信封走回客厅时,心情依然不错,用信封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裤缝,“啪”,“啪”,一声比一声重。
    他站在茶几前,盯着被绑住的李寄看了一会儿,歪头冲保安一笑。
    几道厚重人影很快压下来,李寄被他们抓着提起来,膝盖接着挨了一脚,他腿一弯跪地的同时,两个人薅起他的头发,“砰”一闷响,把他的脑袋狠狠按在了茶几上。
    李寄嘶了口凉气,半边脸瞬间疼得发麻,他半睁着眼,看见李珉提了提裤腿,往他面前一蹲,然后拎起信封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
    “准备往哪儿跑啊。”李珉每一个字都拉长尾调,要笑不笑的:“攒了很久吧。”
    李寄脑袋挣扎着抽动了下,有反抗迹象,于是身后又加上来一个保镖,三双大手分别按住他的后脑勺和两头肩膀,如同处理一条待俎的腐烂鱼肉,把他死死钉在案板上。
    “你跟我开个口,钱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何必呢。”
    李珉自言自语喃喃,双臂往茶几上一放,下巴枕上去,像从前趴在床边注视熟睡的李寄一样,注视着此刻的他。
    他伸手要摸李寄的脸,李寄突然用肩膀撞了一下茶几:“滚。”
    李珉抬到半空的手戛然而止,很快,失神的瞳孔也一点点聚焦。
    他倏地笑了。
    没有再多言半句话,他把信封递到了李寄嘴边,拍拍他的脸,命令:“咬紧点。”
    然后缓缓站起来,冲保镖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最靠近李寄的保镖冲上来,一脚踹在了他后背上。
    冲力之大,李寄身下的茶几都跟着往前滑了几厘米,在地上剐蹭出刺耳的一道痕。
    李寄闷哼了声,死死咬住信封,刚闭上眼,第二个人紧接着一脚踹在了他脑袋上,这下,额头正好磕在了茶几角上。
    血顺着额角汨汨流下来,一股惨烈的、难以承受的剧痛侵袭整个面部,李寄咬着信封的牙齿在隐隐打颤,一道血柱蜿蜒着流进眼里。
    李寄被刺激得睁不开,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再睁开时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像覆上了一层血色弥漫的红纱。
    李珉舔了舔嘴角,抬起一只脚,踩在了李寄脸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李寄,弯腰,一只胳膊搭在大腿上,再次发出了唤狗一样的“啾啾”声。
    “为什么就这么倔啊,李寄,”他盯着茶几上那杯凉透的水,笑了笑:“反抗我很爽吗?”
    他脚下使力,李寄隔着脸颊的牙齿都感受到了压迫,丝丝缕缕的血从牙龈挤出来,口腔血腥味弥漫,李寄脸抖得很厉害。
    但他抬不起手。
    不止被捆绑的原因,比起生理上的疼痛来说,多年深植于心的阴影更让李寄退缩。
    他怕了李珉十五年。
    被李珉活生生打了十五年。
    李寄从来不哭,但李珉想让他哭。
    他知道李寄去缪斯做皮肉生意的原因,不过是厌恶自己对他的生理欲望,一来借私生活的混乱在他精神洁癖上作祟,二来沉醉于赚快钱的捷径,恨不能赶第二天最早的航班飞出这里,逃离他的世界。
    做他妈的美梦。
    李寄齿缝里的血从嘴角流出来,眼睛、额头上也是一片惨象,身后一位保镖又冲上来给了他一脚,愤怒和屈辱在胸口炸裂,李寄的忍耐到了临界边缘,剧烈挣扎起来,嗓子里发出轰隆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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