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小子,要成亲了还那么爱玩!以后要公主好好管着你。”
“阿娘…”
“臭小子,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还在外面玩”
走到某条熟悉的路上,千野这才骤然记起,今天夜里是大国师要告诉他们具T婚期的日子。
自从国王应允他的求娶,大国师已经进行好几天的祈福布施以及占星测算,要求得一个风调雨顺,诸事顺利的大好日子。
千野想大国师祈福布施了这么长的时间,想必应该已经问过了因陀罗和天上最高神灵,龟兹国历代祖先和他家历代祖先了吧。
现在,白窕窕公主终于要嫁他为妻了。
千野历来眼睛尖,远远就看见大国师的帐篷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背影。走近一看,的确就是龟兹大阏氏领着窕窕。
他的窕窕没带厚重的面纱,只戴着一个小帽子,帽子下面垂着薄薄的一层纱,掩住她半张脸。头发松松的在背后被绑了几个辫子。她穿着一件黑色缀着红藤暗纹的短褂,下着一条墨黑长裙,全身没有一件闪亮的首饰,仅仅一小块玉玦坠在腰间的金色腰带上。他没敢在大人面前放肆看她,只好低着头盯着她小巧的金色素面皮靴…
大阏氏和窕窕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念经。听到他们走近的脚步声,大阏氏抬头给了他阿娘一个眼神,他阿娘就领着他在一旁开始闭眼念经…
千野心乱乱的,总静不下来念经,他无数次的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去看窕窕,好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闪来闪去…
“今天难得窕窕没有带那厚面纱呢”
“她今天的辫子真好看啊!肯定不是小风绑的,小风那丫头从来不会用金丝带缠在辫子里,窕窕绑这样的辫子真好看啊!”
“等我们成亲了,我要窕窕天天绑这样的辫子!”
“那还要不要窕窕带面纱呢?”
“嗯…嗯…还是带好了,窕窕和辫子都让我一个人看就好…”
而章迢迢,看着神态专注,姿势虔诚,其实心里也是吐槽不断:“拜托佛祖,拜托天、拜托地,一定要等我满16岁再成亲啊,拜托玉皇大帝,拜托耶稣基督,再给我当几个月的少女吧!”
“千野这个死小子,玩什么突然袭击啊,高得我这么被动!等我见到他一定要捏爆他的蛋!”
“哦,不行,捏爆了就没得用了!”
“那咬他几口好了!”
就在两人胡思乱想中,大国师缓步从他的帐篷里走出来,慎重告知经过测算,婚礼的时间订在下个月最后一天!
章迢迢只觉得内心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几句国骂已经在嘴边蓄势待发,又被她吞在喉间。而另一侧的千野却窃喜不已,他低着头不让大人们看不到他的上扬的嘴角,但耸动的肩膀却悄悄泄露了他内心的锣鼓喧天…
回程的路上,大阏氏和千野的娘热切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而千野却只关注着仿若行尸走肉的窕窕,不管他怎么偷偷的g她的小手,还是扯她的辫子,她都一副世界末日无精打采的样子…话也不想和他说,一脸大写的郁闷。
“难道窕窕不想和我成亲吗?”千野x间本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正一点点暗淡,悲观的念头接踵而至…
“不会不会,窕窕一定会嫁我!”
虽然少年难掩冒出头来的紧张情绪,但他还是坚持着说服自己,安慰自己。
“姑姑,阿娘,这边星星好漂亮哦,我能带窕窕去湖边玩一下吗?”
他觉得应该找个地方私下和窕窕说说话,哪怕只是一个拥抱都能让他口腔分泌一点唾液,不再这么干涩到发疼。
“…都要成亲了,还就知道玩…”他阿娘用眼角扫了他一下,又看看大阏氏,等着她的回答。
“阿嫂,没事的,让孩子们去玩吧,窕窕也很久没出来玩了…”
“好呢!谢谢姑姑,谢谢阿娘!”他匆忙拜别长辈,拉着窕窕的手就往湖边跑。
“死小子,记得先把窕窕送回宫,你也别不要玩太晚啊!”他阿娘在他们身后大声说着,他却早已经什么都听不见。
今天的星星真的很美啊,但是他的小公主更美。她洁白的牙齿和眼睛里闪露的“凶光”真的比星星还耀眼!
没有大人在身边的时候,她恶狠狠的抓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还要一边用力打他:
“死千野,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怎么我们这么快就要成亲?!”
“好痛啊!窕窕,你不想和我成亲吗?”千野不停的呲牙咧嘴甩着自己的手臂,佯装作很痛的样子,还时不时斜着眼睛偷看她的反应。
“就是要痛死你!”女孩恶狠狠地说。
“为什么啊,我死了你就要做寡妇了!”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坐下。
待她坐好,他就这么无赖的倒下,头枕着她的大腿,翘着自己的脚,看起来像是正舒舒服服的看星星…
“真是…”章迢迢对他这种无赖的行径真是好气又好笑。
“千野,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向父君求娶我啊?这…不是…浪费…你的恩典吗?”章迢迢竭力保持冷静,软和着说。
“既然硬的不行,就先来软的吧”她心里想着“居然是下个月就成亲…老娘才15岁半就要给人当媳妇了…妈的!一定要千野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因为我喜欢你啊!”少年根本不明了她心里的翻江倒海,他只是装作认真看着星星,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和面红耳赤。
“可是,不对啊。就算你不求娶,我父君明后年也会让我嫁你啊!”少女面带疑惑地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笨了啊?”千野用手指指了指她的头,“我说了是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所以求姑父让你嫁给我啊,又不是国君的命令,也不是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更不是以前小时候答应姑父要保护你什么的。我之所以求娶你,就是我想要…想要你…愿意当我的妻子!”
少年的脚还在一晃一动的,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就在说“今晚夜色真美”一样,但是如果章迢迢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语速较平时加快很多,大腿根部还有些隐约颤抖。
章迢迢突然平静了,在他说完的那一瞬间好像乱糟糟的愤慨都被这言语一一抚平,只剩下满腔温柔。
她明白了。
原来千野想要给她的是一种承诺和仪式感。如果只是被动的接受国王的赐婚,他觉得尚不能表大他的真心。他之所以用自己挣来的恩典,特意在正式场合去求娶她,是为着向她证明—
他什么别的都不要,只要她!
若她愿意做他的妻子,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这分明就是最简单的爱,无关命令,无关责任,无关情分,无关使命…
原来,这是这个时代的少年,最简单最纯粹也最熨贴的情话。
“这个死小子,真他妈…迷死人”章迢迢想笑,但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泪珠就这么掉下来几颗。
她明明就看不起那些没事就爱哭唧唧的女人啊!
千野觉得有湿湿的东西落在落在他嘴唇上,抿一抿,咸咸的,还有些苦涩,“原来迢迢的眼泪是这个滋味啊…”他想,“我以后尽量不要让窕窕哭…”
“那你…愿意和我…成亲吗?”少年顿了顿,还是把他今晚最担心的问题问出口了,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暂时停止,声音低沉而犹豫。
“想啊”章迢迢干脆的说。
章迢迢心念着小弟弟都这么真诚,做为姐姐还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她努力抽着鼻子,模糊的又说了一句“我愿意!”
满天的星辰和幽静的湖水,见证了他们这一刻的心意交换和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