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两秒,神色自若的起了身。
叶然从他身边经过,抱着书的手腕细瘦白皙,漆黑的表带缠绕在其上,像一个简略版的chocker。
谢谢。叶然偏头冲他笑了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下的卧蚕漂亮清晰,眸光纯然,像温柔的溪水蔓延浸开。
沈时重新坐下。
几秒后,他闭了闭眼。
没事。
*
英语课是大课,两节课连在一起上。
下课铃响,叶然紧绷了一节课的身体缓缓放松,他想找个话题和沈时聊一聊,毕竟上次送他回寝室后,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对沈时说一句谢谢。
他张了张口:沈
喝水吗?沈时忽然问他。
叶然一愣,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水杯,你要去接水吗?一起吧。
不用,沈时道:我帮你。
不等叶然说话,他又问:喝热的温的?
叶然:温的。
沈时嗯了声,拿着两个杯子离开教室。
他一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流通。
叶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今天的沈时是怎么了,像是遇到了难题,周身气压极低,不时还会蹙一下眉。
嘿,同学。
肩膀被轻轻碰了下,叶然转头,身后一个面相白净的男生正好奇的盯着他,嘴角还挂着友善地笑:你好,我叫于庭,是沈时的同班同学,你是?
哦,我叫叶然,是沈时的室友,叶然笑了下,我不是你们金融系的,是艺术系的。
这话一说出口,叶然便发现男生的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恍然大悟上。
艺术系啊,于庭道:真有缘分,我听说你们艺术系寝室大部分在北边。
叶然点头:确实大部分都在北边。
他是整个艺术系唯一的例外。
于庭:你们寝室只有你是艺术系的吗?
嗯,我们寝室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计算机系,一个是文学系,叶然若有所思,盯着于庭看了看:大家人都很好。
于庭扑哧一乐:人都很好沈时也很好吗?
叶然这下终于确定了。
这个于庭对沈时很感兴趣。
每句话看似没有沈时,实则处处都离不开沈时。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种兴趣是友善的,而不是论坛和贴吧里那种恨不得把沈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的恶劣兴趣。
想到这,叶然不禁正襟危坐,努力帮沈时在同学面前刷好感度:对,沈时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实际上人很好的。
他实话实说:上星期我半夜突然发烧,是他送我去的医院,前几天下大雨,也是他送我回的寝室
于庭慢慢长大嘴巴,白净的脸上做出了一个堪称裂开的表情。
叶然直觉有哪里不对,渐渐熄了声。
在说什么?
沈时已经从外面回来,他把水杯放到叶然桌上,温水接了八分满,盈盈晃动,蓝色玻璃杯的杯身上倒映出沈时的脸,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他身上的温度便有些高。
黑色T恤热腾腾的,不经意贴到叶然的胳膊,叶然还没反应过来,沈时便迅速直起了身,对他道:抱歉。
叶然:?
叶然:啊?没事。
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叶然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
沈时出去一趟怎么奇奇怪怪的?
几秒后,沈时低声问他:于庭和你说了什么?
气氛顿时恢复如常。
没说什么。
叶然回了下头,于庭还一副难以置信、魂飞天外的呆滞模样,见状,他压低了声音,他是你同学吗?
他离得有些近了。
空调冷气在两人头顶呼呼吹拂,沈时却还是幻觉般的感受到一阵热气,轻盈缓慢,扫过小臂内侧紧绷的肌肉。
是。他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书面。
他一直在问关于你的问题,好像很想和你交朋友。叶然又道。
这位于庭同学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为人热情,还很外向,和沈时这种没什么话的人做朋友再合适不过
不用管他。沈时淡淡开口。
叶然话音一哽。
?
他不太理解,但还是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交朋友也是需要眼缘的。
沈时一看就是有自己考量的人。
余光里能看见于庭同学掏出了手机,像是在八卦什么事情一样拼命摁键。
快上课了,叶然收回视线,开始认真听课。
*
*
[我真服了,我当年跑完一千米摔你跟前了你都没搭理我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对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室友,都比对我这位跟你当了两年朋友的人好!]
[沈时啊沈时,我真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强烈要求你向一年前的我道歉!那么热的夏天,那么大的太阳,你知道你冷漠的态度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