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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每次都用期待爹爹发铜板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衣食父母,奈何太子殿下还未给过她任何赏赐。
    罢了,人要知足。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香香:东宫风景真好。
    太子:我在东宫坐牢。
    勤勤恳恳认真营业等着升职加薪的上进婢女和被迫回家继承皇位不想营业的摆烂太子。
    香香:主子,你要加油营业!
    太子:emo
    第5章 佛经
    “太子殿下这几日心情瞧着好了不少。”
    薛白羽和肖贺等人跟在太子李骁的身旁,李骁今日出了宫,一行人下了马,走在普渡寺正前方慈恩大殿石阶上。
    此时寺院里香客往来不绝,更有无数文人墨客结伴前来,只因近日有高僧在寺内讲经,开化民众,不少人前来聆听教诲。
    信众上山,云烟袅袅,三三两两结伴,嘴里时不时念上几句佛偈,配合着遥远处传来的钟声阵阵,当真是一片荡涤心灵的清幽之地。
    李骁自小跟随在太皇太后身旁,算是在佛山中长大,在山寺重门中钻来跑去,对这些佛寺里的弯弯绕绕了如指掌。
    来京的这位高僧法觉大师,恰是他认识的老熟人,便来寺中一见。
    听见薛白羽的话,李骁凤眸微微眯起,看向了前方被日出金光笼罩下的雄伟宝殿,懒懒道:“来见旧识,莫不成孤还要拉长了一张脸来?”
    薛白羽笑笑没说话,一旁的肖贺却是大大咧咧道:“殿下这几日心情确实上佳,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前些时日跟在殿下身旁,属下可是……”
    刚回京那会儿,李骁心情不愉,更是与皇上和几位老臣争执数次,日日黑着脸,他们这边身旁跟着的人,亦是不免被迁怒。
    “可是什么?”李骁俊眉一挑。
    薛白羽道:“当然是恨不得时时待在殿下身旁为殿下解忧。”
    肖贺道:“是是是,确实如此。”
    “拍马屁。”
    李骁扫过他俩面容,嘴角的笑容淡淡,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过去的五皇子殿下,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变了,在他面前谨言慎行,谨小慎微。
    孤家寡人,莫不如是。
    旧交好友日渐疏远,围在身旁的太监殷勤谄媚,前朝的那群老文臣时时将规劝挂在嘴边,更兼有美人投怀送抱……
    思及至此,李骁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每次看向他时,熠熠生辉。
    就像是路过放生池时,金色的鲤鱼在池水中一甩尾巴,掀起一片片涟漪。
    李骁意识到自己似是过多留意这个叫做南香的宫女,平日里低头做事一板一眼跟个老嬷嬷似的,一抬起眼眸却又灵动无双,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被那双眼睛望着,李骁竟会不由自主觉得高兴。
    他微眯凤眼,心想:
    ——倒是个有手腕的。
    不论怎么样,他还真记下了这个小宫女,这南香生得琼花玉貌,肌肤莹润细腻,一双眼眸更是清澈明亮,望向人时清眸流盼,若是留在身旁封个良娣良媛,倒也不是不可。
    他喜欢聪明的,不喜欢蠢的。
    太子殿下活了十八年,确实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动了欲念。
    只不过——
    李骁转念一想,若是真开了此先例,后续一群东施效颦,以为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一群外表花容月貌的老嬷嬷围在他身边……
    李骁:“……”
    无甚意思。
    罢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红颜枯骨,转瞬成沙。
    “孤已看破红尘。”
    薛白羽:“……”
    肖贺:“……”
    殿下,不可!
    一个小沙弥将他们一行请进了一间雅室,上了茶,不多久,一个白胡子瘦削僧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披着金红色袈裟,虽是垂垂老矣,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见过太子殿下。”
    老僧向李骁行了礼,李骁还礼,“法觉大师,别来无恙。”
    法觉大师笑得一脸慈祥,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
    李骁道:“大师一见到孤,便觉得胡子疼?”
    法觉大师脸上慈爱的笑容一顿,心想这个小煞星,从小胡闹贪玩,惯爱捉弄人,破坏僧人早课……在佛祖面前犯下无数罪状。
    现在这位五皇子殿下成了太子,一国之储君,皇上给配了十二文臣,还不治死你。
    法觉大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心道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骁转口道:“骁儿幼时胡闹,多有得罪,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法觉大师笑着颔首:“太皇太后若是见殿下如此,定会欣慰无比。”
    李骁:“……”
    “大师觉得以孤之慧根,遁入空门如何?”
    肖贺:“???!!!!殿下!”
    法觉大师眼皮都没抬一下:“薛施主若是愿意入我佛门,实乃大幸。”
    肖贺惊慌地看向薛白羽,薛白羽摇了摇头:“不,薛某爱吃肉。”
    殿下,您也是。
    李骁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法觉大师:“殿下还是尽早回宫吧。”
    离开普渡寺,太子殿下却也没有尽早回宫,畅畅快快上山跑马骑射,故意一身大汗淋漓回了东宫,几个老东西立刻围了上来,嘴里殿下长殿下短的。
    “殿下,今日还需讲课……”
    “殿下……”
    武艺高强的李骁轻轻松松甩掉这几个老家伙,入了内宫,走进屋内,将身上的衣袜鞋子一件件扔下,内侍伺候太子沐浴,李骁警告他们都别跟着。
    南香一件件将衣裳捡起来,如今天气渐热,被汗湿过的衣服已经有味儿了。
    她闻了下,没敢揉鼻子。
    想着以前记忆里她娘骂她爹臭男人,心想果然,殿下也是这样的“臭男人”。
    李骁沐浴结束,南香拿着布帛轻柔地替他擦拭长发,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以前太子殿下不喜欢被人贴身伺候,也烦一群人围在他身旁,南香服侍他穿外衣时,也是竭力离得远远的,绝不触碰太子的身体。
    方才陈公公给她使了个眼色,捧着布帛衣裳的小太监跟在她身后,南香便带着人到了太子身旁,殿下见了她,倒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动作。
    殿内鸦雀无声,太子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出声,小太监低着头,捧好手中的东西,殿外一阵阵清风吹了进来,听不见风声,只有布帛窸窸窣窣的声响。
    南香专注手上的活,她向来做事认真,杂念甚少,很有耐心,崔姑姑说,像她这样的人,最适合在后厨里忙活。
    做菜需要细致和耐心,刀工要细,手法要稳。
    殿下的长发又黑又浓,跟她的长发相比,偏短,有些粗,是另一种不一样的触感。
    擦拭着手中的万千青丝,除了先前的“衣包太子糕”外,现在她又多了个“卷太子丝”的工作。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南香以前听说过一道菜,那道菜是用豆芽做的,只留豆芽中间最爽口的一截,更要粗细长短均匀,再用绣花针将点点肉泥塞进豆芽菜中……
    这才是真正的细致活。
    李骁能微微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她的呼吸平稳,指间动作灵活,太子殿下能很清晰地回忆起她为自己更衣时有条不紊的神情和动作。
    南香做事的时候有一种奇异的专注,看着她的动作,会令人感到心神安宁平静,虽然她生得艳丽姝色,却并不叫人升起太多旖旎的心思。
    只除了——
    “殿下,好了。”
    李骁转过头,便看见了那一双盈盈剪水瞳,那双眼睛专注看着他,就像是干枯了的泉眼冒出晶莹的泉水。
    “下去吧。”
    南香点头退下,才走出殿外,就见陈公公迎了上来,陈公公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而且特别会说话:“哎呦,还是南香你这丫头了得。”
    “殿下没动怒吧?”
    “没。”
    南香和陈公公聊了几句,不得不说,还是公公们最会吹捧人,南香被他吹得头昏脑热,“还是南香姑娘手上的活细致,你们这些个笨手笨脚的奴才,还不多跟南香姑娘学学。”
    南香听说过太子殿下脾气不大好,是个不好伺候的人,但她还没领教过殿下的坏脾气,殿下不曾她面前发作过。
    或许是她的好运气?
    一天天的伺候太子殿下,并不算什么难事。
    *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红颜枯骨,转瞬成沙。
    太子殿下晨起时分叫了水沐浴,简单擦洗过,李骁穿着明黄色中衣盘坐在床上,回忆起了昨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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