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现下还是怕,但是经不住好奇。就是想看看...诶,其实不看也行,没准看了又吓的睡不着觉了。
刘凌根本懒得搭理他左右矛盾的自言自语,兴致一被挑起来了,心心念念的倒是真想见鬼,一面托着他往院外走一面扯着嗓子嚷嚷。
连喻!你让本王下山可以,但是今儿天色也晚了,就在你这院里住上一宿啊,就一宿,多了不住,你留也留不住我!!
只这一宿,他就不信看不见个鬼。
连喻不给他看他便自己找。
刘凌觉得自己也不算傻,还是有一些脑子可以用的。
然而这话也是他自顾自的说,连喻根本没有要留客的意思。刘凌说天色晚了不好下山,他就让皮皮在外面套马,是一刻也不想留,干脆现在就给送下去。
刘凌这会子自认机灵,你让我走,我就洗脚。自去命白晏沉跑到后院给他打了一大桶井水,楞说他要泡脚。泡完了就睡,累死了,得在山上歇歇乏。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刘凌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挺不要脸的,就拉着白晏沉一起泡,直泡都太阳落山脚丫子都泡白了才从里面出来。
连喻歪在窗户边儿上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陪着方婉之溜猫去了。
夜半的时候,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村口的梆子敲了三下,是打更人在提醒小心火烛。
刘凌跟张良窝在房里困的呵欠连天,见主屋的灯烛早就熄了,拿着凉水狠狠洗了一把脸,蒙着两块白布,轻飘飘的踮着脚尖就出来了。
白晏沉跟在刘凌的身后一路穿梭在廊下,心里觉得他实在很傻,又不好出言提醒。
没见过谁大半夜罩着块白布出来夜探的。
但是刘凌说了,晚上出来的都得蒙面,黑衣大侠你见过吧?多帅气。咱们难得做一回这样的事儿,也不能太怂了。他找不到黑布,那就蒙块白的也是一样的。左右都是个个性装扮。
只是这廊子穿了大半刘凌才发现,连半仙这宅子实在有些大,又兼之没有灯笼,摸着黑四处转悠就是个没头苍蝇,哪里找的鬼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本就十分的胖,转来转去累的烦了,一屁股坐在假山后头不愿意走了。甩着胳膊擦了擦脑门子的汗,气急败坏的对白晏沉说:不走了,我得歇着。这漫无目的的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咱俩回去吧。
白晏沉身上倒是一点汗都没有,刘凌说不走了,他就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陪着。只是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块木头片子,在地上摆啊摆的。
刘凌见他嘴里好像在叨叨咕咕,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模样神态都有些往日没有的肃穆,让他莫名觉得他有些奇怪,屁股在地上蹭了几步挪到他跟前。
诶!你干啥呢?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白晏沉没吭声,又念叨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面上还是那副憨傻胆小的样子。
他对刘凌说:就是些小孩子的玩应儿。下官的老家是聊城,城边靠着一座凌源山,以前在大山里走丢了就拿些写了方向的木头片子瞎摆弄,抽到哪片就走哪条路,时常都能蒙对的。
刘凌听后反应了一会儿,倏而手掌上下拍了一下。
哦,本王还当时是什么呢。你这个我小时候也玩儿过,我们那是那么说的;你两打架我评理,评来评去全怪你,谁放屁,打死你!最后一个字儿落到谁身上就是谁。
这般说着,还拿着白晏沉的小木片点了两下。
而后又有点困惑:我们顶多用三片,你这个也太多了。
白晏沉只做不答,脸上全然是讨好的笑,好像在不好意思。
刘凌也没再说什么,看见他抬手指了个方向,便随着他的方向摸索过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白晏沉眼中忽明忽暗的精光。那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胆小怕事,月光之下总是显得太过惨白的一脸,生生渡上一层阴翳。
当两人按照木片所指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找到关满鬼魂的院子里时,刘凌狠拍了一下白晏沉的肩膀。
他说:行啊老白,平日看你就像一个废物,关键时候倒是比张良中用的多了。这院子可够偏的昂,你要是不摆弄你些个木头片子,没准天亮了咱们也找不着呢。
白晏沉笑的谦逊无比。
王爷过奖了,下官也是误打误撞。方才您也瞧见了,无非就是胡乱找来的,想来也是因着您在身边,下官沾了您身上的龙气儿,这才找到了这里。
刘凌傻,平日却最喜欢听恭维的话。白晏沉夸了他,他便也觉得能找到这里多亏了自己。
本来嘛,几块木头片子能找到什么路?这就跟他小时候玩儿的那个:谁放屁,打死你。的游戏一样,全凭运气,没什么道理可言。也就没往深处想。
大大咧咧的进了院子,刘凌看着摆在井口旁的一口口大水缸,又有些害怕了。
连喻租住的这个宅子本来就大,宅子里面又遍地都是些参天老树,一片一片连起来就有种遮天蔽日的阴气森森。
此时本就是午夜,大缸里又装了一溜烟的鬼。再看那口孤零零的枯井,怎么瞅怎么觉得渗人。
他往后退了两步,而后伸手从后面一推白晏沉,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怕了,只说,你去把其中一个掀开来看看,就是靠咱们最近的这个。本王不耐烦碰这些腌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