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已经十点多了。
贺沐不放心地又去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久到贺沐想起那个代驾杀人的新闻,久到他准备报警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可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
贺沐紧张地问他是谁,关山河在哪儿。
对方自报家门,是XX饭店的服务生,关山河喝多了,被他扶到路边等代驾,但那位代驾好像有点事,刚打电话过来说取消订单了。
贺沐提着的心,总算放回去,问了饭店的地址,忙不迭地打车过去。
等他抵达目的地,关山河早已醉得人事不省。
贺沐还没靠近他,就闻到他满身的酒味。跟服务生道了谢,给了些小费,扛着人找到他的座驾,把人塞进副驾驶,用安全带固定好。
贺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路开回自己家。
他刚把车停稳当,喝醉的人总算回笼的几许意识,咿咿呀呀,大着舌头念叨着些什么。
贺沐听了半天,实在没听明白,一边安抚性质地应和:“嗯嗯,知道了,对,是。”一边把人从副驾驶座上弄下来,一手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颈上,一手拦着他的腰,防止他跌倒。
关山河两腿虚浮,全身的重量都卸在贺沐身上。
喝醉酒的人身体格外重,亏得贺沐整天在大棚里忙来忙去,才不至于被他压垮。
关山河无力地推了贺沐一把:“你懂什么呀,就你最不懂。”
别看关山河平时冷面冷脸,喝多了酒,话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酒后吐真言,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蓦地,贺沐想起来两人重逢那日,一起喝酒后的点点滴滴。
他顺着关山河的职责问:“我不懂什么了?”
“你什么都不懂。”
颠来倒去就那么两句话,贺沐估计他这会儿大脑已经完全被酒精操控着,处于当机状态,便不再多问。
回家后,直接把人带到主卧,洗澡,换衣服,送上床,贺沐一气呵成地完成一切。
他坐在床边,侧身望着已经处于昏睡状态中的男人。
即便是在梦中,对方依旧眉头深锁。
是有多少烦恼,才会这样?
贺沐深处食指,轻轻地揉弄,直到那里完全舒展开来,他才罢休。
说来也是神奇,眉头深锁的男人看上去好似暴戾的君王,眉头展开,姣好的五官竟透着温柔。
贺沐盯着关山河看,越看越靠得越近,悄咪咪地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对方的,而后很快离开。
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温度。
贺沐笑得仿佛偷喝了十斤蜂蜜。
重逢那夜与今年很是相似,又完全不同。
贺沐悬起手,在半空中描绘着关山河的五官。他想:学长要是再被下药就好了。
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绝对不可能实现。
一米八的床,关山河一个人睡显得空荡荡的,贺沐瞥了眼床的另一侧,脑补着自己今夜睡下,明早将要面对的画面。
嗯……那一定很凶残。
为了大局考虑,贺沐决定稳扎稳打,不能只顾眼前,不看长远。
帮关山河掖了掖被角,他起身,刚迈出半步,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然后,手背上贴上一样柔软的事物。
贺沐转过身来,只见关山河从被子里跑出来,趴在床边,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两手抱住贺沐的手,脸颊一下下的磨蹭着手背。
方向使然,贺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嘴角提着,好像在笑。
学长,笑了?
贺沐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立马跨过去,蹲下身来,歪着头看关山河的表情。
果不其然,那是一道很淡很淡的笑容,泛着一股餍足。
学长因为他,笑了?
正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关山河的手移到他头上。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插入贺沐深棕色的小卷毛中,挠抓了两下,很是温柔。
贺沐蓝色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学长抚摸我了,他也喜欢我?
关山河又抓了两下,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隙,在缝隙中对贺沐笑了一下。
贺沐全身如同过电一般,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耳边传来关山河的呢喃。
“大狗——好可爱!”
“……”竟然被当成了狗,贺沐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就连尾巴都不甩了。
关山河又抓了抓他的头发,夸赞道:“毛发真好。”往后退了退,空出一截床位,他轻拍床单两下,“上来,我带你睡觉。”
睡觉!
贺沐精准地抓住了关键性字眼,再也顾不上自己此时在关山河眼里到底是人是狗,学长的主动邀约,怎么可能拒绝。
虽说关山河还醉着,但以防万一,与其被发现后撵下床,索性顺其自然。
贺沐纵身一跃,跳到床上,特不要脸的往下睡,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关山河的胸口。
小卷毛刺戳着关山河的下巴,关山河拍拍他的脑袋:“乖,别闹,睡觉。”
贺沐立马不动了,还十分有心机地回道:“汪。”
至于明早起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