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没走。
关山河瞟了眼店门口的牌子,上面明晃晃地标注着营业时间为早十点到晚八点。
正准备开门的手一顿,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又一次拨打了贺沐的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里的人。
耳边传来第一声嘟时,那个表情颓废,软趴趴地用胳膊肘撑着自己的人忽然跳起来。
然后,电话被秒接了。
贺沐兴奋地在他耳边大叫:“学长!”
声音之大,让关山河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嗯,是我。”
“你今天怎么没来?”
“公司临时有事。”
“那嫣嫣和霜晨呢?”
“我爸妈接的,他们不知道你店在哪儿。”
贺沐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消失了,还好等到你的电话了。”
“你一直在等我?”
“当然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关山河一定不信他的话。
“明天见”不过是一句再常见不过的客套话,他竟然当真了。
那么,贺沐说要参加他毕业典礼的那件事,也是真的?
他答应过他吗?
只可惜,历史久远,任凭关山河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
贺沐在电话里问:“学长,你才下班吗?”
关山河回了一个“嗯”。
“一直忙到现在?”
“是啊。”
“晚上吃什么了?”
贺沐在店里走来走去,关山河一边好奇他在干啥,一边答:“没吃。”
“不饿吗?”
“习惯了。”
“你这样对胃不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一起吃夜宵吧。”贺沐又回到收银台前一通捣鼓,“你在哪儿?”
谁要跟他吃饭啊。
关山河独来独往惯了,借口道:“在公司。”
“我去找你。”话音落下,贺沐的大长腿已经迈到店门口。
等到关山河意识到,他那一系列动作是在关店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多灯,一眨眼的工夫全部熄灭,关山河连发动机都来不及启动,贺沐已经朝他跑过来。
漆黑的夜晚,他的车还是黑色的,这人的视力是有多好,一眼就看到了。
贺沐一口气跑过来,气都不喘一下:“学长!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
尴尬,大写的尴尬!
气氛一度很凝重。
“扑哧”一道笑声,打断了所有。
关山河不解地看向发出笑声的人:“你笑什么?”
蔚蓝的眼睛闪着兴奋,贺沐说:“你这样好像查岗的妻子。”
没被妻子查过岗的关山河,哐当一下,成了查岗的妻子。不对,什么查岗不查岗,妻子不妻子的。
关山河郑重其事地强调:“我是帮嫣嫣和霜晨来跟你说明情况的。”
贺沐点着头:“嗯嗯,我懂,学长,你想吃什么?”
你这表情,哪里是懂啊!
关山河怒道:“什么都不想吃!”
“那就吃我好了。”
听得关山河差点把这个不要脸的人踹下车。
还好不要脸的人还有点眼力见,发现关山河面色不善,立马岔话道:“去吃馄饨吧,前面右转有家店不错。”
他两手紧握住安全带,生怕被撵走。
关山河斜睨了一眼,暗想:你也知道怕。
不过,平时没见到贺沐有什么代步工具,这大晚上的,打车不太方便。看在他尽心尽力为子女指导观察日记发份上,关山河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放过他一回。
第九章 汪汪
翌日,关山河如期把龙凤胎送到多肉店。
一解开安全带,两个孩子亟不可待地从车上跑下来,看都不看爸爸一眼,径自朝店里跑去。
关山河无奈,锁好车,走进店里时,自己那双儿女正扑在贺沐的怀里诉苦,仿佛对方才是亲爹。
关霜晨一泡眼泪挂在眼睛里打转:“贺叔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关嫣嫣比他镇定一点,但仅仅是一点,因为这位像极了关山河,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小丫头,破天荒的紧张起来:“贺叔叔,我们昨天没来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贺沐这小子半蹲在地上,也是一脸沉痛,“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还好学长后来到店里找我了。”
他这演技不去娱乐圈都浪费了!
“我们怎么会忘了你啊。”关霜晨搂紧他的脖子,关嫣嫣从另一侧也搂紧他。
三人紧紧地抱在一块儿,关山河冷眼旁观。几个意思?你们难不成是一年见一面的牛郎织女吗?
还有贺沐,他到底是自己的学弟,还是嫣嫣和霜晨的同学,幼稚透顶了。
嫣嫣忽然问:“爸爸昨晚来的?”
贺沐说:“是呀,怎么了?”
她偷偷地看了关山河一眼,嘀咕道:“昨天爸爸说他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他不愿意来。”
关霜晨点头作证:“爸爸向来说一不二的!”
经过昨晚的事,贺沐前后一理解,便想通了。
他的学长,刀子嘴冰山脸豆腐心,明明嘴上凶的要死,但其实是个特别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