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报出地点,问陆辰辞顺不顺路。
陆辰辞打开车门下了车:“顺路,上车吧。”
说着为江焱打开副驾车门,又帮他把两件乐器放进后备箱。
江焱道过谢,取消了约车订单。
“你怎么带了两件乐器?”陆辰辞边开车边随意找了个话题。
“我是主唱兼节奏吉他和键盘。”江焱回答。
陆辰辞:“那你很厉害啊。”
“我们乐队穷,请不起键盘手。”江焱半真半假地说。
陆辰辞:“是全职乐队吗?”
江焱:“不算是吧,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
陆辰辞:“你除了乐队还做什么?”
江焱:“给人写写歌、做做编曲什么的。”
陆辰辞:“也是摇滚吗?”
江焱摇头:“看来陆老板平时不听摇滚,玩摇滚的一般都自己写歌,自己不会写就翻唱,很少有花钱请人写歌的。”
“确实不太了解。”陆辰辞笑笑,“你做氛围音乐吗?”
江焱:“做啊,力所能及的、能赚钱的都做。”
陆辰辞:“我们画廊经常需要定制氛围音乐,有机会合作一下。”
江焱:“沉浸式多媒体展?”
陆辰辞:“很懂嘛。”
“我给星尘美术馆做过氛围音乐。”江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们画廊那么大,为什么叫画廊,不叫美术馆、艺术空间什么的?”
“最早没有那么大,只有一层。”陆辰辞坦率回答,“而且,很多美术馆都是非盈利机构,但我们是个商业机构,为了跟他们区别开来,还是叫画廊比较好。”
江焱哼笑一声:“艺术圈的人都喜欢装清高,你们老板倒好,反着来,把赚钱写在明面上,真是个人才。”
他刚才称陆辰辞为“陆老板”只是开玩笑,并没有觉得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才俊是栖犀画廊真正的老板,顶多是个管理层吧。
陆辰辞嘴角憋着一丝笑:“谢谢夸奖。”
江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老板?”
陆辰辞:“我是合伙人之一。”
江焱:“你们有几个合伙人?”
陆辰辞:“两个。”
江焱:“……失敬了,陆老板。”
陆辰辞:“方便发一些你做的氛围音乐案例给我么?我发给策展部评估一下,以后找机会合作。”
江焱:“行,回头找几个Less is more风格的发你。”
原来他也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事,陆辰辞笑笑,递给江焱一张名片:“加我微信吧。”
把江焱送到目的地,陆辰辞看到路边站着三张熟面孔:孟佳,田薇,于期。
孟佳和于期小手牵大手晃呀晃,甜到发腻,看样子是已经陷入热恋中。
陆辰辞和江焱一左一右下了车,帮他把后备箱打开,乐器拿了出来,然后一起朝门口那几位熟人走去。
孟佳看到陆辰辞很意外:“辰哥,你怎么来了?”
陆辰辞指了指江焱:“下班时遇上了,顺路捎他过来。你来看他们演出?”
孟佳有点害羞:“上次于期来给我演出捧场,今天我也来给他捧个场。”
于期热情跟陆辰辞寒喧,努力跟孟佳所有亲友都搞好关系。
田薇则主动跟江焱打招呼:“嗨~~江焱,我是你们乐队的粉丝哦!”
江焱看向她,眉毛微挑,表情似笑非笑:“有品位。”
聊了几句,江焱和于期就去后台做准备了。
孟佳问陆辰辞要不要一起去看,陆辰辞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点头答应,问两位姑娘去哪里买票。
田薇乐了:“一看辰哥就不是Livehouse常客,现场哪能买到票。”
孟佳也不是Livehouse常客,她问田薇:“那怎么办?”
田薇胸有成竹:“等着,我去搞一张。”
她转身往Livehouse门口走去,跟一名戴鸭舌帽、背小挎包的男子聊了几句,然后朝陆辰辞招招手:“辰哥,加价能买到,要不要?”
陆辰辞买了人生中第一张黄牛票,跟两位姑娘一起进了场。
检票通过后,工作人员给陆辰辞一条绿色塑胶带,陆辰辞茫然接过,被田薇提醒:“辰哥,手环要戴上,方便中场进出。”
陆辰辞学着两位姑娘的样子,把这条手环戴在左手手腕上,跟百达翡丽鹦鹉螺贴在一起。
这是一场三支乐队的拼盘演出,他们进场晚了,第一支乐队已经登台,唱的正嗨,田薇兴冲冲拉着孟佳往前排挤,孟佳回头喊陆辰辞一起,陆辰辞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去玩,不用管自己。
实在太吵了,不是他喜欢的环境。
陆辰辞只在上大学的时候进过一次Livehouse,是被朋友硬拉着去的,乌烟瘴气的环境和廉价刺耳的音响效果给他留下很糟糕的印象。时隔多年,音响效果似乎好了一些,但依然震耳欲聋;场内也不再有人抽烟,但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依然稀薄。
他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不到十分钟已经受不了了,转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空谷Livehouse位于繁华地段,陆辰辞家的确离这里不远,就在三公里外一片闹中取静的高级住宅区。
在楼下轻食餐厅吃了晚饭,回到家费了好大劲都摘不下Livehouse那个手环,只好剪掉,随手丢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