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搞个科研,过年也不回,暑假也不回……哎,你不会是去被分配到什么秘密任务了吧?”
电话那头正哔哔个没完的是宋薄言的发小,名字叫杨开远。
杨开远这个人虽然和宋薄言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性格却是两个极端,之前杨开远的爸爸还调侃过这两个性格迥异的朋友,说是宋薄言说话每年的限额都给杨开远抢了。
“暑假?”宋薄言理论上也才刚毕业一年,但对这两个字已经有些陌生:“你去做教育业了?”
“我做的是度假山庄!我的薄情哥,跟你说了两百遍了!”
杨开远在电话那头叫得极响:“假期,那可是旅游业的黄金时间,说起来你都没来过我这儿,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呗,我给你留出最好的房。”
“再说吧。”
宋薄言对旅游一向兴趣不大,更何况还是在老家庆城的度假山庄,和换个地方睡觉压根没区别。
他的敷衍杨开远一听便知,但又拿他没辙,脑袋转了一圈,没想出怎么劝她过来,倒是想到另一个事儿:“对了,你是不是找着池清霁了?”
前两个月他有一朋友去麓城追个网红乐队,当时对着舞台上的人咔咔一顿拍,拍完发现,某一张焦距对错了的照片里,赫然在目的是宋薄言的脸。
当时他就坐在角落,面前一杯酒,正听着舞台上人唱歌闭目养神,满脸的清心寡欲,酒吧那股热闹喧嚣灯红酒绿完全没沾上他的衣角边儿。
那朋友一开始只是当个好玩的发到他们的小群里,说是宋薄言这断情绝爱的佛都跑酒吧去买醉了,看来人在工作压力面前,都是平等的。
杨开远当时就在群里质疑那人看错了,说宋薄言怎么可能去酒吧买醉,他这辈子啤酒都很少喝,买醉还用去酒吧?去家楼下的便利店就能买,还近。
但那朋友也不是服输的人,特地凑过去在两叁米开外的地方给杨开远录了段视频,以证明那就是宋薄言本尊,结果把满场人叫“池清霁”的声音也给录进去了。
池清霁这个名字,说全国独一无二那不至于,但这么多年,杨开远也就知道那么一个池清霁。
“好家伙,不会你们其实都知道池清霁现在在干自媒体吧,我那天才知道,已经火的网上到处都是了,搞得我跟个圈子里唯一的老年人一样!”
电话里杨开远话音刚落,这头的宋薄言也已经驱车到了目的地。
他没心思再跟发小扯闲篇,只丢下一句“下次再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宋薄言停车的位置正好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底下,这片楼和刘姐酒吧附近那片差不多老,只不过一个在麓城南边,一个在麓城北边。
这里建的时候国内还没有物业的概念,楼洞顶上的楼门号是拿红颜料写的,早就消失在时间的风雨中,以至于宋薄言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花了十几分钟找地方。
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轻车熟路,下了车随手锁上,就直接上了楼。
老楼都不会太高,这一楼也就到七层。
只是宋薄言不耐热,走了几层楼还没感觉累,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湿润感,等上到五楼,背后的衣服已经洇开点点汗迹。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过了一会儿,门从里打开,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过了,这些吉他,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卖!”
说完,便直接‘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比起消失在人海的李嘉,这位毕生挚爱收集吉他的吉他收藏家倒是好找得多。
在对方半懂不懂的情况下也依旧开出高价说明足够喜欢,藏品过多说明不太可能举家搬迁,带着这两个特点把麓城有卖吉他的琴行跑上一遍,基本就有了结果。
只是同样的,因为足够喜欢所以不可能因为钱而割爱,当宋薄言第一次登门拜访,表明来意,提出想要用高价购买他手上藏品的时候,男人就直接变了脸色。
“哎呦,这臭小子……”
男人对吉他的痴狂远近闻名,住在老人对面的男人母亲听见关门声,有些心疼地打开门,看着门外再一次吃了闭门羹的帅小伙,扬起声音对着对面说了一句:“一天天的就知道吉他吉他,满屋子破吉他媳妇都找不到……这么多烂木头放在家里,谁稀罕呐,别到时候着了火,连累了街坊邻居!”
说完,还好心地倒了杯水给宋薄言送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来喝口水吧,最近天儿挺热的。”
宋薄言没喝水,只道了声谢,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老人这一次也不可能回心转意后,才缓慢地转身离开。
走到一楼,宋薄言口袋里手机一震,他拿出来,就看见池清霁发来的短信:
你最近别来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