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你们先把东西放那儿吧,我去里面叫娘娘起床,这天儿还太早了, 估计睡得可沉呢。”
“是呢。”
“娘娘一会儿在朝堂上睡着了可就不妙了。”
“那我去煮一壶浓茶,用来提神是最好的了。”
“……”
余奶娘拨开珠穗, 又穿过凤凰泣露屏风至里间, 徽韫果不其然睡得正香甜, 她笑着伸手揽起床帘,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只见床榻上躺着两个人。
徽韫身上不着丝缕,娇嫩的小肩膀被一双大手护着,她肉粉粉的小脸透着一股香甜,而叶灼素来端方自持,可此时也是衣襟凌乱。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 那大周朝可得炸开锅,成化帝的棺材板, 都要压不住了。
余奶娘心惊无措。
也庆幸刚刚没有让方蓉她们一同进来伺候。
外面有人议论道:“对了, 掌印几时走的?我竟然也没有瞧见?”
“我也不知道。”
这时方蓉问道:“姑姑, 娘娘起了吗?我们要进来了。”
余奶娘吓得赶紧放下床帏, 她镇定自若的回头指挥:“先把东西放下吧, 你们去烧一壶水来,给娘娘冲牛乳茶喝, 她不爱喝绿茶。”
“是。”
驱散众人后, 余奶娘叹气,她缓缓退出去, 又紧紧合上门。
徽韫迷迷糊糊的撑开眼, 她一手一脚缠抱着叶灼, 脑袋也枕在他的右肩上,醒来时嘴角水口未干,肩膀上还有几块红痕,是昨夜某人弄出来的,到现在都没散。
搂着她的大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肩膀和脑袋,然后顺通摸瓜的掐着她的下颌抬起轻轻含住。
他的动作是极轻极柔的。
余奶娘听见里面的动静,只能羞耻的充耳不闻。
“唔……”
她迷迷糊糊中推了他一下。
叶灼笑着低头又咬了她一口,难怪从此日高起君王不早朝的,果然是温柔乡勾魂啊。
徽韫换了个姿势接着又睡了。
大约辰时一刻。
实在是等不了的余奶娘只能入殿隔着屏风请示叶灼。
“要上早朝了。”
“外面可是下了雪?”
余奶娘转身往后看,窗外白光一片,应该是下了大雪。
“是。”
“对外就说雪天路滑,取消今日的早朝,有要紧事的官员,晌午来建章宫议事。”
“……是。”
自成化帝忽然离世,徽韫操劳国丧,许久没睡个安心觉,昨夜因叶灼卧在枕侧,她睡得踏实,再醒了已经过了晌午。
以为自己是错过早朝,她是又懊丧又自责,自己第一天当太后,没想到事情就办成了这样。
都怪叶灼!
也不叫自己起来!
余奶娘给她梳妆打扮,现在她是大周朝的太后,装扮不能再似从前般清秀,服装和发型都以端庄为主,与年纪轻轻的她有些违和。
余奶娘轻声叮嘱她道:“娘娘以后切不可因美色误国了。”
徽韫嗯嗯点头:“知道了。”
余奶娘备餐让她用下,不多时有后妃求见,来的人正是贤贵妃与德嫔。
如今二人一个成了贤太妃,一个成了德太嫔,德太嫔被安排住在贤太妃宫里,二人也算是有个伴。
德太嫔叹气道:“如今先帝撒手西去,宫里边就只剩我们几个,班妹妹与蜜妹妹有孕在身,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门,我们就想着过来,找太后您聊聊天,解解闷了。”
贤太妃不喜徽韫,又放不下来面子:“明是你非拉本宫来的。”
贤太妃性格傲娇,自然不愿意示弱。
徽韫眼睛亮晶晶的:“你们能过来找我玩我真的太开心了,自打我入宫起,身边不是嬷嬷就是太监,已经许久没有和我一般岁数的女孩同我玩了,可是我又怕你们厌我,所以不敢过去找。”
贤太妃噘嘴瞄她。
其实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忍了半辈子的寂寞呢。
德太嫔笑:“只要太后娘娘不嫌我们烦人就好。”
徽韫连忙摆手:“自然不嫌自然不嫌,我可喜欢你们了,尤其是贤姐姐。”
“喜欢我做甚?”贤太妃心里明明很开心,可面上依旧拧巴。
徽韫对对手指:“我想同你们一起打骨牌。”
贤太妃:“……”
徽韫还是皇后的时候,贤太妃同宫中的姊妹,就在御花园里打过一回骨牌,当时徽韫瞧见只觉得新奇,巴巴搬了凳子看许久。
可当时贤太妃并没有招呼她一起过去玩。
德太嫔是个聪明人,最会审视夺度了,如今的皇帝是太后的,太后垂帘听政,权利极大,她今天拉着贤太妃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讨好徽韫,以便日后不时之需。
成化帝早就不在,徽韫是太后而非皇后,后妃只会排挤皇后,却没人会傻到排挤太后。
这个道理贤太妃也明白。
德太嫔笑容满面:“嗐,这还不容易,取副骨牌来,臣妾们都陪太后打,对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要不把寿月宫的云太嫔叫过来?”
“好呀好呀。”
德太嫔差了人去寿月宫,爱打牌的云太嫔一听,果不其然迅速赶到,这时徽韫也把规则学会了。
殿里地龙很足,云太嫔摘下披风:“知道我爱打牌!怎么打牌也不叫上我?好不义气!太后娘娘万安!嫔妾来迟了!”
云太嫔徽韫之前没见过,听说是人比较懒,成化帝又不召见,她就鲜少在宫里走动,故而她觉得眼生,不过乍一看,性子倒是极好相处的,也没有旁人规矩。
德太嫔重新洗牌,笑着回应她的话:“这不是差人去知会你了吗?怎么还平白无故冤枉人呢?怎么这会子才过来?外面下雪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的那地有多远。”云太嫔坐下烤了烤手,然后也开始洗牌,“这雪天路滑,差点还摔了呢,要不是为了打牌,我打死也不肯出门的,冻死了。”
“你啊你啊,爱打牌的性子还是没变,先帝因此事恼过你多少回啊,还是不长记性。”德太嫔给她看了热茶,看着徽韫介绍道,“云姐姐娘娘应该不曾见过,她稍晚贤姐姐些入的东宫,后来……后来因打牌被先帝关了几个月,自那之后就不爱出门,所以娘娘不省得。”
“噢。”
她洗牌慢。
云太嫔见她动作慢,忍不住过来搭把手,一会子功夫就砌好了。
贤太妃摸牌:“你有钱吗?”
云太嫔掏出一袋银子:“过来时早就换了,打牌还能不带钱?”
贤太妃扫了一眼:“就你那技术,这点钱够吗?赶紧换去!到时候别又赊账,我可是不依的。”
贤太妃与云太嫔在东宫时就是牌友,而云太嫔就是属于人菜瘾大还不长记性。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徽韫满眼都是羡慕和笑。
在萧家时,她虽然也有姊妹,可都是来欺负她的,自己从小就没有朋友,余奶娘虽然待她好,到底不是同龄人啊,她就没体会过这份愉悦。
德太嫔看向徽韫:“我们打牌是打钱的,太后娘娘可有银子?”
方蓉一听脸色大变:“宫中不许打牌赌博的,掌印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听说前些日子还抓了不少赌钱的,都扒光了裤子跪在永巷里,娘娘们可不要明知故犯呐。”
云太嫔嘁了一声:“难不成他还能罚我们不成?”
方蓉:“说不定。”
云太嫔:“……”
叶灼可是连皇帝都敢□□的人,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德太嫔改口道:“我们把房门关起来,不让叶灼知道不就成了?他是个聪明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说了,我们有太后娘娘,宫里边太后娘娘最大。”
她点头:“嗯。”
方蓉:“……”
皇后哪怕是成了太后也照样还是个小孩子啊。
于是牌这么一打,一个下午就没了,倒是好磋磨时光。
徽韫用手扒了扒明牌,她马上就要胡牌了,可是怎么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她仔细的又翻了翻,模样有种清澈的愚蠢。
四人将赢来的钱全部堆在桌面上。
徽韫输得干干净净,贤太妃手气不错,赢得最多,其次是德太嫔,云太嫔与徽韫一般,也都是输钱的状态,只是比她输得少些。
贤太妃打出:“四万。”
徽韫欸了一声,抓着四万看,德太嫔盯着她,徽韫摸了一下,又看看自己的牌:“算了,不改。”
德太嫔确认:“太后不要是吧?”
她认真的盯着牌面:“嗯。”
德太嫔暗搓搓的与云太嫔交换了一个眼神。
德太嫔:“二条。”
徽韫推翻牌:“胡了。”
云太嫔捷足先登,也轻轻推开牌面:“我先胡。”
徽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