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已一年整。
她并不是不想出去,只不过是碍于身份,压根就出不去啊,一旦她离宫片刻,萧太后就会知道消息,前朝准又得来闲话,所以她从来不敢有期望。
叶灼:“娘娘只需说想不想。”
她犹犹豫豫的点头:“想。”
作者有话说:
知识都在书里/坏笑jpg.
是谁夜里偷偷躲在被窝里看这种书我不说
小皇后气鼓鼓的叉腰:你清高!你不看?
第39章 三九
“今日老爷带了女人回来, 都好好给我收拾干净喽,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食材要选用最新鲜的, 吩咐厨房将膳食弄得清淡些,老爷带回来的女人吃不得辣, 夏日炎热, 解暑的冷茶凉果也不能少, 沐浴的水要先备好,衣服也要最好的,这可是老爷第一次带人回来,保不齐就是咱未来的女主子了,万万怠慢不得,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是。”
“都赶紧忙起来。”
“茶是用雨前龙井还是普洱?”
“用牛乳!”
“……”
紫京宅院里广陵园路程不近,徽韫一上马车就憨憨大睡, 小脑袋靠在叶灼的肩膀上,叶灼已经习惯了她经常性犯困的事, 她仿佛只要坐上马车或者进入汤室, 瞌睡虫就会找上门来, 不管她昨日夜里睡没睡好, 这已然成了定律。
徽韫睡觉时总张着小嘴, 看着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可是肉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掐, 像一直鼓嘴的金鱼, 偶尔还会吐泡泡。
她挠了挠眼皮,换了个姿势, 继续睡觉, 叶灼只觉好笑, 用手刮了一下她的肉鼻,小小一颗,像新鲜的荔枝,水嫩且弹性十足,听见马车外的叫卖声渐行渐远,他也知道已经快到了,在经过叶家被封的旧宅时,叶灼眼里的那一点光亮,也被阴霾覆盖,瘆得人慌。
洪管家带着紫京宅院的数十名仆人站在门口相迎,只见豪华大马车缓缓停在门口,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抱着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洪管家好奇的抬眸瞄了一眼,视线正好落在女子粉嫩肉嘟嘟的脸上,她一身鹅黄色的马面裙,简单的发饰衬得人十分甜美,叶灼用力一颠,将她的脸蛋转向自己,洪管家识趣的低下眸子,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老爷。”
叶灼直奔府邸里的房间,将熟睡中的徽韫安置好,出去时带上了门,洪管家毕恭毕敬的在外面等着,见叶灼出来马上问:“不知老爷今日回府是……”
叶灼没有回答,沉着吩咐着:“里面的人你好生照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晚些回来,若她醒来问起,就说我出城办事去了,另外,她醒了势必会饿,吩咐厨房先备好饭菜,一定要清淡,她吃不了一丁点的辣,还有,她不喝茶,只爱牛乳,可也不能纵容喝太多,不然会长蛀牙。”
“是。”
他侧目往门面上扫过一眼,没有再迟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一人一马快马加鞭出了城,早就在城外等候的宁泰,都忍不住脱口问一句:“可是宫里发生了事?掌印怎么今日来晚了呢。”
叶灼问:“人在哪儿?”
宁泰指着前方:“我们的人在知州一带跟丢了,张进宝那老东西老奸巨猾,估计是已经发现我们的人了,不过知州知府孟文俊是我们的人,估计应该已经拦下来了,张进宝这是自寻死路啊。”
叶灼扯动凉薄的唇角,视线的日光下越来越深。
洪管家与胡婆子几人守在外面许久都不见里面人醒来。
几个人开始议论纷纷。
丫鬟司春说:“今日老爷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谁啊?感觉年龄不是很大,我跟了老爷两年,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带人回来。”
丫鬟司音说:“听说她来时似乎就睡着了,还是老爷亲自抱回来的呢,这待遇只怕是未来的夫人才有的吧,看样子府里是要添新人了。”
洪管家沉思着没开口。
只身前去查探的胡婆子,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来,笑着压低声音说:“晌午都过了,里边还睡着呢。”
司春纳闷:“好好的也没病没灾的怎么一来就睡觉?”
胡婆子一脸坏笑:“只怕是老爷折腾人。”
一句话使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捂嘴乐起来。
没过多久徽韫终于醒了,她皱巴巴的坐在床头,其他人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见她揉了几下眼睛后,自己趿上鞋子就下床了。
洪管家凑过去问:“夫人可是肚子饿了?奴才让人准备上菜。”
她点头:“嗯。”
胡婆子倒了乳茶来:“夫人且先用这个打打底,这是今年新进贡的鲜牛乳,除了宫里边的皇后娘娘,也就只有咱们这儿有了。”
她拿过一口气给喝完了。
上桌吃饭时她才想起来叶灼竟然又不在。
于是问:“叶灼呢?”
单是听到“叶灼”的名字府里众人已经毛骨悚然,如今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敢直呼叶灼名讳的,看样子这姑娘就是为了这的女主人啊。
洪管家笑着回:“老爷出去办事了,要晚些功夫回来,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好了,小的一定给夫人办成。”
她抿唇:“好吧。”
胡婆子感觉给她夹菜:“夫人快尝尝府里的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一桌子近五十几道菜。
她看得眼花缭乱:“好多啊。”
胡婆子笑着说:“我们这儿的厨子可是能媲美御膳房的,擅长川菜湘菜粤菜鲁菜的厨子都有,食材也是选用最新鲜的食材,皇宫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咱们这儿呢。”
盯着五花八门的样式,她垂涎三尺的点点头。
这卖相看着确实要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呢。
原来叶灼这么有钱啊!
等她用过饭,又去了汤室,紫京宅院的汤室并不大,后来经过了改造,如今这规模比嘉树池还要宏伟,最关键的是,池水是天然的温泉,洪管家吩咐人打通了通道,直接从山里引流来的,是冬暖夏凉,还带着一股子的清香,汤室里光伺候她的人就有十二个,各个年轻貌美,笑容甜美,让人赏心悦目。
她盯着发白的池水问:“为什么这里的水是白色的啊?”
胡婆子解释:“是牛乳。”
徽韫吓大眼睛:“牛乳不是用来喝的吗?你们拿来给我洗澡?那不是很浪费吗?”
四名丫鬟凑过来给她宽衣解带。
汤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胡婆子打趣:“左右还是吃进老爷肚子里了,这也不算浪费。”
没听懂弦外之音的徽韫只是皱巴巴的蹙了蹙眉心。
褪下身上的衣物,胡婆子盯着眼里发光,小姑娘看着不大,可是却有真凭实料。
徽韫咕噜的没入水底,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洗完后她总能闻到一股奶香。
胡婆子还是笑:“老爷回来看到势必心里欢喜。”
徽韫:“叶灼会开心?”
胡婆子:“自然。”
知州御城河。
仓惶逃亡中的张进宝,他已经年过古稀,本就不寻常男人少点东西的他,两鬓早已斑白如丝,眼下带着一家老小四处逃亡,好几日不曾洗澡更衣,眼下与乞丐无异。
御城河波光粼粼,看似风平浪静的河面,船舱里却暗潮凶险。
“老爷……”
张进宝躲在家奴身后,他娶的那些女人们,又藏在他后头。
船舱里没有游客,只有便衣东厂太监,手持弯刀相向。
张进宝卑微哀求:“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们,还请壮士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河岸传来马蹄声,声势浩浩荡荡,刺目的日光长驱直入,张进宝不由得皱起眉头,知州知府孟文俊微微侧身,背后出来的冷面男子,叫张进宝眸子颤动。
“是……是你。”
商船离岸不过几十米。
张进宝看了看船舱里的人,又转头看向岸上的人,他们腰上佩戴同样的弯刀,一看就是一伙的,这些杀手追了他一路,压根就不是来劫财的,分明就是来索他命的。
而这背后的主谋就是叶灼!
“咱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至此?咱家早就不管宫里边的事了,你如今已经掌管东厂与京城巡防,就连御林军也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家记得不曾开罪过你,你为何要追杀我。”
孟文俊看向身旁的人。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叶灼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辞官两年的人赶尽杀绝。
他猜想,张进宝是先帝身边的人,或许是叶灼在他手下当差时被他欺负过,所以报复来了。
马背上的男人戴着斗笠,一身黑披风赫然耸立,河风吹动斗笠的黑纱,见他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尽显阴凉。
叶灼:“太乐二十一年。”
张进宝低头默念:“太乐二十一年,太乐二十一年……”
忽然想起些什么,他睁大眼睛看过来,发颤的手指指着他叶灼:“你你你你是叶家的人?”
孟文俊亦浑身发怵。
宁泰挥手往下,当时数箭齐发,不过片刻功夫,商船被射成了刺猬,河面飘着一句句浮尸,等事态平静,宁泰登船检查,张进宝一家老小已经死了,取张进宝姓名的,正是叶灼射的那一箭。
他回来汇报:“全死了。”
此时天已经到了黄昏,夕阳西下寸缕霞影,叶灼抓着斗笠往河里一抛,整条船燃起巨大的火花,白日焰火璀璨而耀眼。
紫京宅院里,徽韫这走走,那坐坐,这摸摸,那看看,可时间过得尤其缓慢,她出去看了看天,还是不见叶灼回来。
洪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老爷出城办事去了,再怎么赶也得傍晚才能回来,要不夫人您在睡会儿?”
徽韫软乎乎的瘫在椅子上,两只小手搭着椅子扶手:“睡不着。”
她今日睡了一大早,现在怎么可能还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