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盛,沈清芸打着太阳伞站在一边,娇气地念叨:爸,你就不能等傍晚再除杂草?
清芸,你进屋陪你妈去吧。姥爷想耳根子清静些。
什么嘛,爸你嫌我烦?沈清芸看出来。
姥爷:也就姜淮在受得了你。
沈清芸接不上话,稍晃了晃身,伞柄在手里转了一圈,脸上有绷不住的笑。
姜秒都看不下去了:妈,你回屋吧,我在这帮姥爷。
那行吧。沈清芸同意,不忘嘱咐,秒秒,别累着,多喝点水。
知道啦。
沈清芸走后,姜秒接过姥爷手里的花草剪,学着姥爷的样子剪掉杂乱的枝桠。
姥爷欣慰:秒秒,你妈让我和你姥给惯坏了,但你这孩子却很懂事。
姜秒笑了,标准的小朋友被大人夸奖后的笑容。
姥爷:说实话,姜淮在比我会教育孩子。
姜秒认同,姜淮在是一位很好的父亲,曾经父女之间有过间隙,但在她去姜淮在公司上班的那个暑假,姜秒真正明白,姜淮在的父爱是润物细无声。
他关心女儿,却不过度溺爱,盼她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那样才能在逆境中生存。
姜秒收纳了父母的各一部分性格,她有时骄纵任性,但分寸有度,年少遇事莽撞冲动,但也听得进去劝。
灼灼烈日下,姜秒和姥爷就着这个话题多聊了几句。
姥爷,有没有小点的修花剪?姜秒拿着手里的大剪子,十几分钟后,感觉手腕泛酸。
有啊,好几把,你去杂物间自己挑一把。
嗯。
姥爷家的地下室用来储放杂物,家里的保姆定期打扫,所以里面的灰尘并不多。杂物室靠墙摆着一排柜子,放些小物件,地上则堆着大小不一的纸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姜秒按照贴签找到放修花剪的纸箱,挑了把重量合适的剪刀,她拿着剪刀准备离开。
经过某个柜子时,姜秒停下脚步,她看见了自己六年前使用过的手机。
离开前,她在机场把手机交给表哥,让他帮忙处理,原来这就是他的处理方式。
姜秒拿起那个手机,手机没电无法开机,她顿了顿,将手机揣进兜里。旧手机和她现在用的手机使用的充电线一样,晚上回家后,姜秒给旧手机充上电。
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能就是单纯好奇手机还能不能开机。
十五分钟后,手机顺利开机。
姜秒诧然发现,短信、未接来电那里全部都显示带数字的红点,她先点开短信,里面数条垃圾信息,还有一条高额话费充值成功的提示。
应该是表哥给她交的费,所以这号码还能用?
姜秒怀揣发现宝藏的惊喜心思,点开微信,需要重新登陆,她用验证码登录,结果真的登录成功了?!
微信显示99+条未读信息。
她迅速翻动浏览,熟悉的名字一个接一个落入眼底,姜秒那时离开得突然,所以大家都在问她怎么回事,包括大学和高中同学,还有凌简越的朋友们。
姜秒没勇气点开他们的消息看。
蓦的,她呼吸一滞,眼睛瞪圆,流露出惊诧。
有一条熟悉的黑色头像发来的未读消息,姜秒那时就以为他已经把她删了。
凌简越:【姜秒,你过得好吗?】
时间是五年前的夏天,大概是他毕业的时候。
姜秒瞬间红了眼眶,她呆了一会儿,似乎仍觉得难以置信,她尝试发送了一个句号过去。
消息发送成功。
她悬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对面很快回来两条消息。
凌简越:【?】
凌简越:【是秒秒吗?】
姜秒潸然。
原来,不是经历离别后的再重逢,才让凌简越对她用情至深,而是,她很早以前就是对他而言超出原则之外的存在。
就算分手时闹得那么难看,他都没舍得删掉她。
姜秒不知道的事还有许多。
比如那时凌简越就已经开始减少与异性朋友单独碰面的频率,比如凌简越决定为她一辈子服软,再比如,凌简越其实去芝加哥找过她。
姜秒出国后,凌简越托人去姜淮在的公司打听过,那人捎回的话是姜秒举家和男朋友去芝加哥了。姜淮在公司的同事是根据姜秒临走时发的朋友圈推断的,而给凌简越传话的人没有更细问那男人是谁。
所以,对于姜秒劈.腿这件事,凌简越没想过还能有别的隐情。
分手那年的冬天,凌简越去了芝加哥,他一身黑色呢大衣,穿行于人头攒动的华人街。他有一丝不愿直面的念想,隐隐期待遇到某个人。
后来断断续续,凌简越又去过几次芝加哥,他站在夜里的街头抽烟。烟雾迷蒙,他的神情晦涩不明,试想经过的某辆车里,会不会坐着姜秒。
其实他也有别的方式可以打探到姜秒的消息,凌简越没有那样做的原因,是害怕听到对他而言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