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这样一个孤儿死了除了...”盛长流往那两个在哇哇大哭的小姑娘方向看了眼:“除了她们俩和你这野生哥哥,就没人在意了。”
卢屿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中咕哟着哭声,就在这时,那叫做“小胖”的人抬起一脚对着他后背踢去,卢屿觉直接摔了个脸朝地,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盛长流甚至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们腾出更大的战场。
“盛长流,我求求你,你放开我,我不找你帮忙了,我求你了!”陈垠卑微恳切地祈求着,求得声嘶力竭,盛长流不理他,继续淡定地看着卢屿觉单方面被小胖殴打。
一分钟后,卢屿觉已经扒着地爬不起来了,他浑身都是烂泥,脸上血和泥混在一起,小胖用力往下踩着他的肚子,得意地笑道:“跟我打架!”
卢屿觉绝望地向盛长流的方向看去,盛长流只眨了眨眼,那事不关己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时,卢屿觉突然爆发出一阵喊叫,叫声中夹杂着哭泣,陈垠万般后悔把盛长流带了过来,他不敢再看接下来的画面,回过头高声叫着,想把福利院的人叫出来。
“啊!!!”一阵不属于卢屿觉的痛呼突然响起,陈垠猛地回头,他看到小胖跌倒在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大滩血。
卢屿觉还在持续喊叫着,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边喊边爬到跌倒的小胖身边,举起手往小胖身上砸去。
“啊!!救命!”小胖又惨叫一声,陈垠忽然看清了,卢屿觉并不是用拳头揍小胖的,而是用手中的一个刀片,狠狠扎向了小胖。
地上的那摊血就是卢屿觉用刀片割了小胖的脚流下来的。
“啊!啊!啊!”卢屿觉爬到小胖身上,每喊一声就朝小胖扎一刀,恐惧中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
方腾那几人也看傻了,他们看到刀片的第一时间是想去拉的,但看卢屿觉的架势很担心误伤到自己,只在后排跃跃欲试,不敢上前。
“哪边赢了?”盛长流又朝方腾笑了下,慢悠悠地问他,这时小胖已经快不动了,地上一大滩一大滩的血。
“你们!你们赢了!快让他住手!小胖要被他扎死了!”方腾眼睛充血地嘶吼。
盛长流点点头,走过去把卢屿觉拎了起来,动作娴熟地给他拿刀片的手卸了力,浸满了血的刀片顿时掉进泥潭中,盛长流把惊魂未定的卢屿觉扔进陈垠怀中后朝方腾那群人走过去,方腾站在外围看他们把小胖抬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惧意。
“孤儿无论做什么、也无论对孤儿做什么,这个社会上都没几个人会管,你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肆意妄为的,对吗?”盛长流盯着方腾:“现在那个小孩也知道这个道理了,你怕不怕?”
方腾望着眼前男生似笑非笑的眼神,第一次从心底升腾起浓烈的恐惧,他面色僵硬地转身朝电动车走,跟那几人头也不回地带着小胖跑了。
福利院的阿姨被陈垠叫了出来,他们简单给卢屿觉检查了一遍,幸好只是一些皮肉伤,在福利院里就能包扎治疗。
盛长流靠在福利院医务室的外墙上,看着福利院斑驳破旧的主楼发呆。
“你个混蛋!”盛长流突然被人搡了一下,险些摔倒,陈垠愤怒地紧盯他:“是你把刀片给卢屿觉的?”
“否则他靠什么赢。”盛长流说得理所当然,他站直身子:“今天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垠不可思议地看着盛长流:“你是不是变态啊?!你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去杀人!!!”
盛长流被愤怒到极点的同桌逗笑了,但只一秒他便敛了笑,眸中是浓郁深重的警告和威胁:“那晚你看到我跟那些人来往了,这次帮你是封口费,以后在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我已经知道这三个小孩是你的软肋,所以务必闭嘴。”
第5章 一对一帮扶?
盛长流说完便转身离开,高挑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福利院深黑的长廊之中。
陈垠在原地怔了许久,原来这半个月里,他察觉到的盛长流不经意表露出来的厌恶、不耐、讥讽都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是个垃圾!比方腾还垃圾!
陈垠看着卢屿觉满身满脸的伤,还是不放心让他就这样住在福利院,但福利院的阿姨见惯了小孩打架斗殴,比卢屿觉伤得更重的都有,院里资金有限,不可能一受伤就把他们送去医院。
“那我带他去医院吧,明天中午前送回来,行吗?”陈垠握着卢屿觉的手,问福利院阿姨。
陈垠经常会来福利院找这三个小孩玩,阿姨对他放心,便答应了。
医院的检查和包扎比福利院仔细很多,陈垠一直带着卢屿觉检查处理到夜里十一点才回家,这时陈家小院还没关门,陈垠先探头看了一眼,再远远绕过自家大门,带着卢屿觉从后院回家。
陈家小院是一家在c市开了几十年的私家菜馆子,从陈垠的爷爷辈传下来的,现在是陈巡——也就是陈垠的爸爸在经营,一楼和二楼一半的地方做餐饮、二楼另一半的地方和三楼做陈家人的卧室。
“你才回家啊?你死定了!”跟着陈巡做帮厨的丁小楠正背着包下班就和一头撞进厨房的陈垠对上,陈垠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我妈在前面吗?”
“好像在的,今天生意好,你妈找了你五六次你都不在。”丁小楠幸灾乐祸道:“这小孩儿谁啊?木乃伊?”
丁小楠见快被包成粽子的卢屿觉问。
“我同学的弟弟,不说了,我先上楼。”
陈垠牵着卢屿觉轻手轻脚从后厨绕到楼梯口,四下张望了下见楼梯口没人立刻开门上楼,卢屿觉不是第一次被陈垠偷偷带回家了,他熟练地在前面跑得飞快,进了陈垠房间后迅速关上门。
在楼梯上的陈垠立刻转身,故意大踏步发出声音,接着大声打了个哈欠:“诶,是不是有人叫我啊?我做作业做睡着了都没听见。”
“明天去给你配副助听器吧。”白宁晓站在柜台边看着儿子揉着眼睛下楼,狐疑地打量他两圈:“衣服都没换就睡着了?”
“没办法,不答应你要好好学习了么?我特别刻苦,还要我帮忙收盘子吗?诶?都收好了?”陈垠走到一楼大厅看了两圈,假装遗憾道:“那下次吧,妈妈辛苦了,我给你按摩。”
陈垠说着就要去给白宁晓捏肩,白宁晓点头:“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咱们店里是不是进贼了,我最近眼睛不好,看不清楚。”
“进贼?”陈垠紧张起来,立刻拿过鼠标点开白宁晓正准备点的视频,视频点开是陈家小院门口的监控,刚放两秒,视频上出现了陈垠极眼熟的两个人。
陈垠鬼鬼祟祟牵着卢屿觉在家门口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往后院绕,那动作和神情确实像极了小偷。
白宁晓凉凉地看着傻住的儿子:“那包成粽子的小孩是谁?你今晚去哪儿了?”
陈垠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无奈而敬佩地看向母亲:“什么都瞒不过你。”
白宁晓不搭话,只觑着他。
“这是我们同学的弟弟,他们家爸爸妈妈吵架打孩子,同学还在医院呢,弟弟就让我带回来了。”
白宁晓皱眉:“打成那样?”监控里那小孩除了腿脚利索,别的看起来没一点地方是好的。
陈垠垂眼点头:“嗯,我晚上带他去了医院,明天等他的外公外婆来了我就送回去。”
“把那小孩带下来,我看看呢。”白宁晓语气不自觉温柔下来。
“别,他被吓到了。”陈垠摇头,然后又管不住嘴:“再说你又不是医生,看一眼又不能让他变好。”
白宁晓本泛滥的怜爱心被儿子一怼瞬间散了,从柜台里抽了根苍蝇拍对着儿子就是一顿输出:“那你也不能带人回家住不告诉我!还装睡着了,你从小到大哪次撒谎骗得过我了?”
被揍了陈垠也没怎么躲,反正苍蝇拍打在身上也不疼,其实除了这次,他骗过单纯白女士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隔天白宁晓知道陈垠要送卢屿觉回去便给他跟班主任请了假,陈垠中午才到学校,刚到的时候大家在睡午觉,他进了教室只背着书包无声地站在后排,等午睡结束的铃声打响,陈垠才大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吱嘎!”搬动桌子的声音把班里还没睡醒的同学全都吵醒了,大家眯着睡眼一顿骂街后看到陈垠已经把自己的桌子搬到了教室后排,陈垠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又在众人懵逼的目光下单手把板凳也拖到了后面,凳腿在教室地上拖着,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明思昊三两步走到已经坐下来收拾书包的陈垠边上,问:“你干嘛?”
陈垠瞥了他一眼,冷酷道:“就想坐后面了。”
明思昊皱眉:“你想在后面打游戏?”顿了顿脸上露出猥琐的笑:“还是又有好片子了?”
“都不是。”陈垠又懒洋洋地靠到教室后墙上,觉得这里靠得没有窗户边舒服,此时朱安安捧着教案进来了,一眼便注意到第四组第六排空着的一个座位,以及教室后排多出来的陈垠。
“陈垠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换座位的?!”朱安安将教案一扔,对陈垠怒目而视。
“我不想坐那儿了。”陈垠直视朱安安,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说不想就不想?给我搬回去!”朱安安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盛长流,心说是同桌之间闹矛盾了?刚这么想着,陈垠便又开口了:“除非我同桌还是井迪,否则我不想跟傻.逼坐。”
陈垠这话一出班里顿时安静了,有那么几秒没人说话,其实大家都想过是不是跟盛长流有关系,但盛长流太完美,所以大家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结果居然真的是因为盛长流?
就连朱安安都愣了会儿,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他还能质问一句“你俩什么情况?他干嘛你了?”
但放在盛长流身上朱安安这口都不知道怎么开,他只说了句:“下课后跟我来办公室,盛长流,你也是。”
盛长流抬起头,从容地点了点头。
课后,盛长流率先跟着朱安安走出教室,陈垠则慢吞吞跟在后面,和前面两人拉开十米的距离。
高二年级组办公室所有班主任都在一起,盛长流跟着朱安安进去后其他班主任又忍不住羡艳地看向朱安安,自从盛长流转来井南中学朱安安的班里后其他班主任的羡慕已经说倦了。
直到陈垠也走进了办公室,和盛长流隔得很开但同样站在了朱安安办公桌前,其他老师才纷纷愣了愣。
“什么情况?一对一帮扶?”有个男老师开玩笑地问。
朱安安头疼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看了眼陈垠,又复杂地看向盛长流,不自觉把语气调整得攻击性没那么强:“你们说说吧,什么情况?”
这时正好有个年轻的英语老师来送资料,瞟了眼朱安安的方向随口道:“早恋啊?陈垠把盛长流追到了?”
作者有话说:
英语老师:是的,年级里的八卦永远瞒不住我年轻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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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三,周三别跟他玩不更哈~再求一波海星和评论
第6章 他欺负我了
没等朱安安有反应,陈垠率先“嗤”了声,满脸写着离谱。
“你切什么切?!”朱安安拍了下桌子,他不解地望向那个英语老师:“小姜,什么意思?”
那英语老师没想到自己的随口胡诌突然被追究,心说该不会是真的吧?她面色尴尬地走到朱安安面前,看了眼俩全年级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后更难以启齿了。
“诶,就是年级里在传这俩学生的八卦,我听了一耳朵,不过应该是假的,朱老师您忙哈,我还有点事。”英语老师说得含糊,放下资料立刻逃离办公室。
但朱安安当了几十年老师,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白混了,他的焦头烂额顿时更添一层,现在时代不同了,早几年前学校里就有同性恋爱的学生,刚遇上这事儿的老师们都是震惊又束手无策,这两年渐渐也都适应了,再有这样的事还是照常处理,但这还是朱安安带的班里第一次有这种情况。
“姜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朱安安凝视着陈垠质问。
“追他?那还不如掐死我。”陈垠臭着脸说。
朱安安半信半疑:“那你说说你要换座位的原因是什么?”
陈垠:“他是傻...”
“再说脏话我叫你家长!” 朱安安厉声喝止。
陈垠不爽地刹车,想了会儿吊儿郎当道:“他影响我学习。”
“噗嗤!”办公室里偷听的老师忍不住笑喷,朱安安也被陈垠这胡说八道气得差点翻白眼,他决定不再询问陈垠,转而看向盛长流,目光不由自主柔和下来:“长流,你和陈垠相处得不愉快?”
盛长流摇了摇头,无辜中带着紧张:“我不知道。”
陈垠在边上又“嗤”了一声。
“让你出声了?!”朱安安又横了一眼陈垠。
“没事,你尽管说,他是不是影响你了?还是欺负你了?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老师会考虑给你们调座位。”朱安安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