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生往下出溜,双手扣住了副驾驶的座椅。
路灯在车窗上流星赶月一般地闪过,流动的风疯狂地拍在车门上,难听的噪音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
曹海生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马路上车不多,谢箐车技很不错,接连超车,赶到北环路时,她又听到了枪响。
远远的,丰安区分局的方向响起了警笛声。
与此同时,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大了,很快就传来了两车相撞的咣当声。
因为撞击,双方的速度都有所降低,谢箐油门到底,很快就看到了两辆车。
后面一辆是夏利,前面一辆是和檀易一样的桑塔纳。
谢箐道:师父,坐稳了。
曹海生道:放心。
车子速度不减,笔直地朝夏利冲了过去。
小吉普的动静不小,桑塔纳很快就注意到了谢箐,车子右侧探出一只手,乌黑的枪口瞄准了谢箐的方向。
谢箐手心出汗,轻打方向,轻收油门,向左避开,如此既保证了干扰对方,又脱离了枪的威胁。
警笛声近了。
夏利和桑坦纳齐齐踩下刹车,来了一个漂亮的摆尾,调头朝谢箐扑了过来。
曹海生的小心脱口而出。
谢箐踩下刹车踏板,打方向,车子向右侧急速漂移,眼见着要与夏利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夏利司机猛打方向,车辆失控,一头扎在路灯杆上,发动机熄火了。
一个尖下巴、鹰钩鼻男子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踉踉跄跄地从车上下来了他右臂有伤,被一根布条草草地包裹了。
桑塔纳也停下了,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的下巴上长着一颗非常明显的痦子。
电光石火间,谢箐想起了史方一案,老百姓说,在林家洼子租房的女子的下巴上也有痦子。
她来不及考虑太多,打方向、踩油门,朝檀易的方向驶了过去。
砰!子弹击穿后面的挡风玻璃,抵达前挡风玻璃时,被挡了下来。
谢箐出了一身冷汗,再次加快了速度。
檀易的车与她擦肩而过,朝那辆桑塔纳撞了过去。
砰砰!对方再射两枪。
檀易避也不避,隔着挡风玻璃回击一枪,玻璃碎了,持枪男子也倒了下去。
女子和鹰钩鼻扔下持枪男子上了桑塔纳,向西北方向逃窜。
恰好四辆警车赶到,其中三辆速度不减,和檀易一起追了上去。
一辆警车停了下来,处理那名中了枪的歹徒。
谢箐从后视镜里看得分明,开回来,停到警车旁。
师徒俩一起下了车。
丰安区老刑警的手从男子的大动脉上拿了下来:檀队这一枪打得太准,这人不行了。
谢箐顿感遗憾。
但是没办法,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击毙持枪歹徒是最佳选择。
她和曹海生给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
子弹穿透了心脏,不死也得死。
谢箐给殡仪馆打了电话,曹海生则搜索了死者的全部物品,除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外,什么都没有。
曹海生道:死者的物品应该在桑塔纳车里,现在就看檀队他们的了。
谢箐点点头,去夏利车里找。
鹰钩鼻在车里留下了一部大哥大和一把带血的菜刀菜刀应该是任香兰家里不见的那一把。
谢箐把菜刀放进物证袋,用那部电话往自己的大哥大上打了一下,号码与沈慧卿bb机上最后一条留言的号码完全一致。
按照游志勇的遗言,三爷可能是沈慧卿,但据汪鑫阳一案的绑匪刘吉交代,三爷是个男的,且相貌与檀易击毙的死者相像。
那么,到底谁是三爷?
带着这个疑问,谢箐和曹海生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确定了死因后,赶在凌晨一点前回到了市局。
曹海生推开会议室的门,专案组的成员一起看了过来。
谢箐吓了一跳严局、陆启元、黄振义居然都在。
严局关切地问道:你俩没受伤吧。
曹海生道:多谢严局,我们没事。
谢箐发现傅达不在,问道:傅组长受伤了?
檀易道:凶手偷袭,他肩膀挨了一刀。
曹海生吓了一跳,严重吗?
檀易道:目前看来问题不太大。
师徒二人一起松了口气。
严局板着脸说道:小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谢箐有些局促地看了檀易一眼,后者也正看着她,目光很复杂。
她说道:严局,主要是赶巧了,不上不合适。
严局道:个人英雄主义,你一个小法医凑什么热闹?!
谢箐不敢争辩,严局说得对,下次一定不敢了。
严局道:没有下次!
曹海生道:对,没有下次。
严局点了点他,你就纵着她瞎胡闹?怎么做人家师父的?
曹海生道:严局批评得是,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