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坐得很直,自小她便是被教养嬷嬷严厉训练着的,甚至是到了这般时候,她也丢不开这作为江家姑娘的禁锢。
壮汉越靠越近,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已经抓住她瘦弱的胳膊,江以桃忍住腥气带来的一阵阵作呕,待壮汉的脸临于自个儿面前时,抽出那只藏在背后的手,朝着壮汉的眼睛狠狠往前刺去。
壮汉尖叫一声,单手便将江以桃提了起来,拖出了马车,重重地摔在了泥地上。
萧瑟的北风吹在江以桃身上,本就湿透的衣物变得更加冰冷,江以桃手掌撑在沙土上,直起上半身去看那壮汉山匪。
簪子终究不是什么太过于尖利的东西,加之江以桃身子骨弱,力气并不大,见那簪子并未刺进壮汉眼睛,只是自眉骨往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江以桃只觉可惜。
壮汉看着手掌中新鲜的血迹,往身旁啐了一口,捏着江以桃的脖颈就将她提了起来,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瞧她,该死的臭娘们,看我怎么玩儿死你!
那小个子山匪见状也从车厢中退了出来,有些为难道:你可记着点少当家的话,惹他生气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壮汉正是在气头上,但听见小个子说的话还是迟疑着松了些力气,嘴上还是强硬着:什么少当家,今日我便要让这娘们知道我的厉害!
江以桃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她心想这少当家也定是个暴虐无道之人,左右今日是要命丧这儿时,又被壮汉扔到了地上,突然涌进鼻腔的空气呛得江以桃不住咳嗽。
陆朝少,少当家的,我,我
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壮汉突然唯唯诺诺起来,江以桃顺着壮汉的视线看去,模糊中只见一位年轻男人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近。他的身量很高,深邃的眼窝衬得那双眼睛更是锐利。
这人,便是陆朝?山匪的少当家?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欺负起了小姑娘。那人话的时候分明是笑着的,可他的声音却像大漠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低沉得有些沙哑。
江以桃仰头看着陆朝一步步走到面前,登时把那些礼仪教养全都丢在脑后,发了狠般去看他,再也忍不住的眼泪顺着沾满尘土的脸颊流下,又被北地的寒风吹干。
陆朝蹲下身来,静静地看了江以桃一会儿,面上有些微微的怔然,那双黑亮的眼里透出点儿久别重逢的惊喜。
可江以桃,分明从未见过这人才是。
少当家的,我本是要将这娘们带回山寨送给当家的做小娘子呢,谁知这娘们软硬不吃,还划伤我,你看,你看!壮汉迫切地要证明,伸手指了指脸上那看着有些可怖的伤口。
陆朝却并未去看,只是盯着江以桃,好半晌才勾勾唇角,笑得那双眼都弯了起来。
小姑娘家家的,还挺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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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双重生小甜饼!
【文案】
黑莲花times;治愈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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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乔映瑶对谢裴一见倾心,偷偷喜欢了许久。可最后,她却被迫嫁入东宫,当了个无荣无宠的太子妃。
在太子的冷待下,乔映瑶受尽非议、家破人亡,最后喝下太子亲赐的一杯毒酒,凄楚了却残生。
至死方知,太子娶她,不过是为了他们乔家的那三十万大军。
死后她化作一缕魂魄,眼看着谢裴屠尽了东宫,将太子之位践于足下,而后抱着她的灵位,红着眼在雪地里跪了七天七夜。
在第九日,这位向来温和有礼、总是笑着叫她阿瑶,阿瑶的世子,将利刃狠狠扎进了胸口,轻声说了句:
阿瑶,我来寻你。
再睁眼,乔映瑶回到了十六岁,她还不曾嫁给太子,还只是那个悄悄喜欢着谢裴的乔二姑娘。
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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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谢裴放手成全了乔映瑶的姻缘,却眼看着她惨淡收场。
重生后,谢裴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运筹帷幄为她铺了一条除遍荆棘的康庄大道。
也,为她编织起了一道,无法逃脱的网。
要她心甘情愿地掉入网中,要她眼里只有一人,要把她永生永世囚于身边。
*
阿瑶,我寻到你了。这一次就算是下黄泉地狱,你也得陪我。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将温热的手贴在谢裴冰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柔软的笑:不行,你还没有给我买城南的松子糖呢。
第2章 陆朝
陆朝垂着眸去瞧充满敌意的江以桃,唇角挂着笑。江以桃也不甘示弱,仰着头去看他。
陆朝的眼极黑,像墨色的浓夜,黑发在头顶高高束起马尾,额前十分随意地散落着几缕碎发。他的容貌略微有些秀气,五官却轮廓分明,看着有几分外邦人的样子。
江以桃不禁有些疑惑,这人看着与山匪沾不上一点儿关系,更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才对。
好一会儿陆朝才淡淡道:把这小姑娘带回山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