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音走进浴室的时候,林抒已经在刷牙,还笑眯眯地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
闺女贴心,林音开心,可看着眼前这支毫无美感的粉红色塑料牙刷,比她家佣人用的牙刷还要差,一时伸不出手,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刷了。
妈妈,快点刷啦我要比你快啦林抒仰着头看她,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说。
好。林音还是向命运低头,接过了牙刷。
等林音慢吞吞地洗漱完,林抒已经自己穿好校服,扎好小马尾,还替她从衣柜里面拿了一条连衣裙,献宝似地说:妈妈,这是你最喜欢的裙子哦。
林音嘴角抽抽,转而走向衣柜,我今天想穿裤子。
牙刷她忍了,劣质棉布大妈睡衣她也认了,可让她穿着死亡芭比粉连衣裙出门,她宁愿死。
可躲得过芭比粉,却躲不过邪恶荧光绿,她看着一柜子令人无语的衣服,简直被气得精神抖擞了几分。
地毯式地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件纯白T恤跟一条破洞牛仔裤,样式凑合穿穿,就只质地太差,她总觉得扎肉。
今时不同往日,继续忍吧。
她走到梳妆台面前,想着状态不好就画个淡妆再出门,谁知道台面只有一把梳子和几根橡皮筋,翻篇抽屉也就翻出一瓶大宝。
她看着镜中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虽然脸色苍白,可也无法掩盖她精致的五官,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病态美。
可再这样糙下去,再好看的脸也经不住糟蹋呀!
妈妈,可以出门了吗?林抒的声音让林音回过神来,她扭头看向卧室门口,只见林抒已经自觉背好小书包。
来啦!林音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有当妈的自觉了,还是个美丽、温柔又有耐心的妈妈。
换做是以前,谁要是敢催她,就准备受死吧。
这是林音穿过来后第一次出门,她还是有点期待的,可才拉开门,就把她给吓愣了。
她们家虽然小,但总算干净,跟温馨也能沾点边,但一跨出去,就是一条黑不溜秋的步梯,黑乎乎的脚印跟垃圾纵横交错,让人无法下脚。
妈妈,你怎么不走了?林抒走了几步,没看到妈妈跟上来,就扭过头问。
走。
林音踮起脚尖,想给自己的鞋子找一方净土,可走了一截楼梯就彻底放弃了,因为再怎么找都是脏的。
幼儿园就在楼下五百米,她不认识路,但林抒记得,熟门熟路地拉着她走到幼儿园门口。
她正想松手让林抒进去,林抒突然把她往下一拉,然后双手圈住她的脖颈,紧紧地抱住她。
怎怎么了?林音被抱懵了。
林抒趴在她的肩头上,声音微颤地说:妈妈,你一定要记得我呀,别又把我忘了,下午不记得来接我放学了。
不会的,妈妈前几天烧糊涂了,现在没事了。林音不知道如何安慰闺女,只能动作生硬地轻拍她的背。
其实也难怪小家伙会没安全感,她刚穿过来那天,自己都吓坏了,面对一直喊自己妈妈的林抒,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是你妈,这事肯定让她留下阴影了。
哄小孩的话林音不会说,恰好旁边有个家长在哄刚上小班的儿子,她偷听了几句,举一反三地总算把林抒哄进幼儿园。
小家伙在缓冲区做了简单的检查,正想进去的时候又扭头跟她挥手,然后三步一回头地进去。
林音看着小人儿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是这么依依不舍地跟她妈说再见。
当初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今日她不能辜负林抒对自己的感情。
她转身往回走,在张大爷早餐店要了两个包子跟一杯豆浆,扫码付款的时候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把原主那个毫无章法的密码输进去。
对了,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如果她接触到某样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跟这东西相关的记忆。
就像这个支付密码,她第一天胡乱试了好几次都不行,但过了两天,脑子里就突然有这个密码了。
包子的味道不怎么样,但不想饿肚子就不要挑三拣四。她把这两只包子想象成米其林五星点心,然后一口一口吃掉。
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吃饱后就犯困,于是回卧室躺一躺,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想起答应林抒要第一个去接她放学,她匆匆吃了个泡面就出门了。
林抒看到她的时候可高兴了,直接甩开老师的手直奔她而来,抱住她的大腿,仰着头看她,妈妈,我好想你。
绕是在豪门这个大缸里浸染多年,看惯亲人之间因为利益尔虞我诈、互相厮杀,林音此刻也被萌得心都要化了。
妈妈也想你。林音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然后牵着她回家。
抒抒,你今晚想吃什么呀?林音自动切换成慈母而不自知。
我想吃鸡翅,妈妈做的鸡翅最好吃了。林抒高兴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