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森鸥外才抬起脑袋,对着青雀露出一个万分讨好的笑容。
他努力瞪大了眼睛,“雀酱完全说对了!雀酱真厉害,不愧是山鸟老师!”
青雀不吃他这一套,依旧冷冰冰盯着他,“三秒钟的时间,老实交代。”
事到如今,森鸥外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
“呜呜呜,我也是很可怜的啦,明明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我也很痛苦的。”森鸥外拿出不知道那里找来的手绢,一点一点擦着鳄鱼眼泪。
依旧是楚楚可怜的作态,但是那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却仅仅盯着青雀,“雀酱也会理解我的。”
接下来,青雀就听着森鸥外讲述了一个叫做与谢野晶子的女孩,当年在常暗岛发生的故事。
濒死就能将一条生命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的异能力,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伤亡的不死军队。如果故事的开头多么充满希望,那么故事的结尾就多么的充斥悲伤。
叫做晶子的女孩,从糖果店里跟随者医生一起来到军队,抱着拯救他人生命的期望,从最开始得到了受伤士兵们真诚的感谢,到最后得到的,是士兵们绝望的责骂。
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异能力的意义,看着一次又一次从死线中救回来却形同木偶的士兵,她的精神越来越脆弱,一遍一遍责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最后,她看到的,是生命的逝去,看着他们吞枪自尽,却又无能为力。
霓虹战败了,回往祖国的游轮上,她尝试着自爆,却失败了。
现在的她,已经坐在轮椅上,如同一个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玩偶,麻木到连说话的本能都忘记了。
故事讲完,小茶室内的茶水已经冷透了。
窗外的冷风不断扑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噗噗”的声音,显得小茶室内没有那么安静。
“晶子在哪里?”青雀问。
她用空着的手端起了茶杯,给自己抿一口。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森鸥外回答。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期待,“雀酱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对吧?”
青雀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喝茶。
而福泽谕吉闭着眼,心中的怒气不断积压,下一秒就要冲破牢笼。
突然,他感觉到袖子被扯住了。
福泽谕吉睁开眼,就看见乱步笑眯眯的表情。
他凑到了福泽谕吉耳边,悄声说:“等会社长要帮忙摁住秃头大叔。”
福泽谕吉思考了几秒,又醒悟过来地看了眼青雀手中的鸡毛掸子,了然地点头。
这个师弟他也看不爽很久了,虽然不怎么人道,但该教训的还是该教训的。
“鸥外师兄,你的做法,我确实理解。毕竟任何人在国家面前,总是会想要付出一腔热血的。”青雀放下茶杯。
森鸥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又听见青雀说:“手伸出来。”
“这是要做什么呢,雀酱?”
“手伸出来。”青雀的脸上展开了明媚的笑容,“我不想说第三遍哦,林太郎~”
许久未实现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实现的林太郎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悦,因为他看见了小师妹手中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鸡毛掸子。
“雀,雀酱……”在青雀的微笑之下,森鸥外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心朝上。”青雀说。
森鸥外乖乖照做了。
下一秒,森鸥外的大脑皮层疯狂炸开,一股危机感猛然从脊椎骨窜上头皮,出于本能就要立刻跳起来。
但是很可惜,被早有准备的福泽谕吉狠狠地摁在原地!
就森鸥外优越的视力,完全看见了自己的小师妹手中鸡毛掸子划破空气的轨迹。
那一根鸡毛掸子势如破竹,就这么打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上!
“啪!”
嘶——
森鸥外,作为人的二十九年里,第一次被打手掌心,还是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打的手掌心。而作案工具,正是那一根从杂货铺里买来的清洁工具鸡毛掸子。
要问森鸥外什么感觉,那就是疼。
很疼,头皮发麻得疼!
“疼疼疼疼!雀酱好狠心啊!”森鸥外当即大喊卖惨。
就连爱丽丝都出来,抓着青雀手中的鸡毛掸子企图阻止青雀的殴打行为。
“不可以,林太郎虽然是一个大变态,但是不可以欺负林太郎!”
爱丽丝努力让自己的胸脯挺得直一些。
因为和青雀的距离很近,爱丽丝甚至克制不住自己身为异能力的本能。
那就是恐惧。
身为异能力的爱丽丝恐惧青雀,哪怕平时青雀表现得足够温柔以至于模糊了这一份恐惧,但是当爱丽丝再次面临时,就感觉到了那一股颤动。
异能力,惧怕着青雀。
“爱丽丝也想被打手掌心吗?”青雀慢悠悠说。
爱丽丝一个颤抖,双腿开始发软了。
“要么,是林太郎挨打,要么,是爱丽丝挨打。”青雀笑容不变,语气里也头一次充满了糖果一样的甜腻。
“爱丽丝酱,不可以做一个坏孩子哦。”青雀说。
爱丽丝当然想要好好保护森鸥外。但是,面前的雀酱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