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二次做出的果酱质量就相当好,虽然只做出十二罐,但明显更醇厚也更香甜。
第三锅黄颓子已经只剩不多了,搭配剩下的砂糖熬成果酱,堪堪装了两罐头瓶,因为比较熟练,这一次的熬得最均匀卖相也最好,我们留下自己吃。
黄颓子果酱抹在参薯面包上非常美味,跟小米豇豆稀饭更是绝配,要再有颗煮鸡蛋加点小菜,绝对是丰盛美味的早餐,有时候晚上我懒得做饭也拿这一套当晚餐,也多亏我爸妈都不挑食,能将就,我每天半学习半创造的各种饭菜也让他们吃得饱饱。
小卖部生意还是很清淡,倒是这次新上的黄颓子果干被迅速售空,连果酱也卖得很不错,买了的都说好,甚至还有人专门买了送给亲戚尝。
好几个买过果干跟果酱的街坊都很好奇黄颓子到底是什么玩意,产自哪里,我根本说不清,只告诉他们那是一种山里产的野果,明年到季节可能还有,他们听了以后竟然还期待起来,纷纷告诉我明年有果干的时候他们还要买。
我吃了不少黄颓子,在我看来它的酸甜味其实不如山楂,倒跟我们这里的酸枣有点相似,但黄颓子没有硌牙的硬核,有见多识广的人说它细碎的种子有点像猕猴桃,但比猕猴桃种子的嚼劲更脆更香,让人吃了以后很想念咀嚼果干时候的味道,就算明知道吃了要倒牙,可还是想吃。
我没吃过猕猴桃,甚至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水果,但不妨碍我记住给那些黄颓子灌木做做修剪,施肥,期待它们明年结出更丰厚的果实。
还有一件我没想到的事情,那就是我们家的参薯干竟然被卖出去了。
我原以为我必须把参薯们做成参薯面包以后才能卖出去,但我还真没想到有街坊老太太看到我家塑料布上晾晒的大堆参薯干以后起了兴趣,想出钱买了回家炒菜。
我知道的时候我妈已经卖出去五斤参薯干了,她说巷子里的刘老太捏起参薯干尝了以后就要买,一斤两块钱的参薯干买回去被老太太跟猪肉还有粉条炖到一起,据说香得很,那种酸涩味全部给遮盖住了,比萝卜跟土豆还香,当天晚上就又称了足足五斤。
我妈还有点不安,问我说一斤参薯干才卖两块钱是不是亏了,她知道我四斤多参薯蒸过才能做一斤参薯干,费那么大劲,一斤才四毛钱,她有点后悔,想提价,但又怕没人买。
没事,剩下的稍微卖贵点,反正也剩不多了,卖不出去咱们自己吃。我带回来大概五十斤参薯,洗淀粉做了些参薯面包,晒了不到十斤参薯干,剩下的四块钱一斤,东西就这么点,没人要我们可以自己吃。
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土豆软绵的口感,喜欢吃带着酸涩味的参薯干,我问刘老太的时候她直摇头,连说我们这些小年轻不懂做饭,洋芋软塌塌的,就算专门油炸过,炖肉味道比起白萝卜跟蔓菁也差远了,现在本地好萝卜还没下来,这些个大头菜干就是本季节炖肉的好材料。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我自己也吃参薯干,炒菜炖菜老是一股子酸味,还涩舌头,这玩意能做好吃?
小后生,看来不让你开开眼界是不行了。刘老太决定请我去她家吃一顿饭,而我则把我家里剩下的四斤参薯干送给她当见面礼和学费。
我们一条巷子住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去她家。
她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孙子,读高二,常能在外头见到,但我们从来没打过招呼,这回突然在家里见到我,他很惊讶。
刘老太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生活水平比我家好多了,厨房宽敞灶台干净,一口大锅给擦得铮亮,其他锅碗瓢盆都摆得一丝不苟。
老太太真有两下子,今天心情好有意炫技,先把从我家买的参薯干泡温水里,然后用大蒸锅把泡软的参薯干又蒸了一遍,蒸得酥软不算,晾在外头让参薯干们失去多余的水分半干,然后进油锅炸。
因为菜油里加了些许她自己熬的猪油,味道香得很,很快一条条参薯干就被炸得金黄,她给我捏了两个当零嘴,又苏又脆,完全吃不到参薯的酸涩味,反而因为里面的纤维而有点韧性,非常好吃。刘老太孙子也鬼鬼祟祟跑进来抱个碗装了一小碗,撒了盐跟辣椒末以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写作业。
刘老太说她常炸土豆条跟红薯条给她孙子当零嘴,这个大头菜条淀粉足,炸着也好吃。
这么好吃的炸参薯条,也难怪炖肉的时候撒在里头会香,今天刘老太下血本,做了我们本地的名菜排骨烩菜,大块带肉的排骨和喷香的酸菜一起烩得飘香四溢,炸参薯条代替土豆块在烩菜里头吸收汤汁变得非常饱满,参薯条厉害就厉害在它拥有比土豆跟红薯更多的纤维,明明炖得酥烂,几乎入口即化,可是偏偏用勺子搅和烩菜的时候不会把它给搅散成糊,一筷子把参薯条跟酸菜一起夹住放到米饭碗里,配上块酥烂的排骨,简直是人间绝味。
李老太的儿子儿媳妇吃得眉开眼笑,听说参薯条是在我家买的,连连夸参薯条好吃,烩菜炖菜里放进去,比土豆香多了。李老太的孙子也胃口大开,连吃三大碗米饭,也多亏他是吃不胖的体质,否则有这么个会做菜的奶奶,普通人真得给喂成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