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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墨眼尖,一看便知是她真气失控了!立刻抓住她的双臂面向自己,口里念起师傅的口诀,“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
    反复念过数次,才见邀雨的内力缓缓平和下来。
    她感激地望向子墨,微微颔首,无须多言,子墨便知她心意。
    邀雨深吸了口气,再次望向田叔问道,“那我爹呢?可在府中?两位哥哥呢?”
    田叔遗憾地摇摇头,“先皇新丧,国中本就不太平。前几日主人收到军报,说北魏边境有异动,主人便将朝中之事拜托给徐大人,赶赴边境去了。大郎君和二郎君也跟着去了。”
    他正说着,便远远听见有个清朗地声音声声唤着,“娘!您在哪呢娘!您别躲着孩儿啊娘!”
    随着声音,跑来了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娃,一见蒋氏便直奔过来,拉住蒋氏的袖摆撒娇道,“娘,可让儿子好找!娘,您就允了儿子吧,儿子要同爹爹一起,征讨胡人!您就让我去边境吧!”他自顾自地说着,像是没看见邀雨一干人等一般。
    蒋氏宠溺地皱皱眉头,露出慈母的笑容,“别闹!没看娘正忙着吗?再说,哪有十岁就去前线的道理?等你行了弱冠礼,你爹自然会带你去的!”
    邀雨怔怔地看着面前二人,这男孩叫蒋氏“娘”,那么,那么……他也是爹的儿子吗?邀雨忽觉醍醐灌顶,为何爹爹十年来都不曾来地宫看她?为何娘会突然出家?为何爹会答允流放她?原来一切的原因不过如此简单,爹爹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代替她们的人……蒋氏,和她的儿子!
    “她就是那个妖女?”男孩见母亲冲邀雨这边努嘴,才注意到邀雨,子墨和田叔。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邀雨,“也没长三头六臂,说是有通天的本领,想来不过是讹传罢了。”他说着,正过身,摆出一副檀家郎君的派头道,“你流放后,莫要再生事端!拖累了檀府上下不说,若是让爹爹的英名抹了污,本郎君定不饶你!”
    邀雨的心从没这么森寒彻骨过,她仰面朝天,片刻后,终于嗤笑了一声,“去你的檀府,去你的讹传,去你的爹爹!你们放心,我此生不会再用檀姓,我姓邀,名雨!”随即,她低头狠狠瞪着男孩,“回去告诉你那爹爹,全当他没有过我这个女儿,生养之恩,他日我定会还他一报!”邀雨说着,转身便要走。
    蒋氏身边的丫头显然平日里为虎作伥惯了,一个失势的女郎竟敢如此猖狂,不免让她看不上眼,刻薄道,“生养之恩,要报便把命换回来!你若报不起,便让你那不守妇德的娘来还吧!”
    第九章 、妖女
    蒋氏丫头的呵斥让邀雨身子一顿。她缓缓转过身,高高在上地扫了眼那侍婢,嘴角轻轻一扯,似笑非笑之间,抬手一挥,若有似无地甩出了一掌,却在刹那后爆出了撕心裂肺的声响。而那侍婢的身体竟似被生生撕了开来,四肢手脚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她的头颅,则不偏不倚地正落到了蒋氏手上。
    蒋氏吓得一声尖叫,瘫倒在地,手里的头颅一下被她抛得老远!
    负责押送的士兵听见尖叫声纷纷赶了过来,只见后院中散落了无数血肉模糊的肉块,爆炸开的人血溅得到处都是,原本在院中的几个人,都像是被血洗过一般,从头到脚都是红的!
    兵头哪见过这般光景!脚都软了!好不容易结结巴巴问,“怎、怎么回事!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蒋氏见到押送的官兵,似是见了救星一般,指着邀雨高声呼救道,“是她!是她!快把她擒住!妖女杀人啦!”
    邀雨冷漠地看着蒋氏在那不停呼救,幽冷冷道,“凭这几个人,你以为救得了你?”她说着再次缓缓抬手,却没有冲着蒋氏,而是转向了那个男孩。
    蒋氏见状,惊呼一声,“不要!”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一下扑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挡在邀雨和儿子中间,她终于明白了,邀雨想杀人,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她全身匍匐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全无方才傲慢的姿态。蒋氏边磕头边恳求道,“求求你,我求求你,发发慈悲!别杀承伯!他也是你爹的儿子!断不能有了闪失!你要杀!就杀我吧!拿我的命抵承伯的!”
    檀承伯此时方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心魂未定,颤抖地拽着他娘亲,哆哆嗦嗦道,“娘……娘你这是干嘛……娘您起来……”
    蒋氏见了,猛地拽了男孩一把,迫使他跪在地上,接道,“快!快求求你姐姐!快!快!”
    蒋氏的连声催促,反倒让檀承伯没了主意,愣在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邀雨轻蔑地看了檀承伯一眼,“哼,就凭你,还想上战场。不过是个孽种。”她边说边俯身拾起地上一团血肉递到檀承伯口鼻面前,道,“战场上,你要吃敌人的肉,喝敌人的血――”说完,就将肉块狠狠按在他脸上!
    浓重的血腥味儿直袭向檀承伯,他只胃中一阵翻腾,接着“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邀雨忽然满足地哈哈大笑,将肉块扔到檀承伯脚边,一字一顿道,“你吐了,正好用这个熬汤补补!”
    檀承伯闻言,又“哇――”地猛吐一通。
    邀雨回首看向子墨,又低头瞧了瞧自己,黛眉紧蹙地向田叔道,“给我预备洗澡水,我洗干净了再上路。”
    田叔早已经吓呆了,被邀雨吩咐才回过神,赶忙一溜烟跑出院去准备。
    邀雨则不急不缓地走向院外,惊得院门口的士兵全都自动躲闪到两侧。
    一转眼,邀雨被押出檀府已有一月。这一个月里,他们出建康城,沿着长江一路向西,向着宋朝与吐谷浑边境行进。大约新帝知道檀道济此时正在南兖州戒备魏军,所以故意将邀雨流放到西边的蜀郡,怕他徇私再放了邀雨。
    邀雨和子墨一路上也没闲着,从押解他们的士兵谈话间大概了解了些情况。
    先帝驾崩前,觉得檀道济虽有武略,却无野心。徐、傅、谢三人更是一路跟随他的肱股之臣,故将皇上托付给了四位顾命大臣。虽说四人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但总还是担心权臣威势过大,以致皇权旁落,于是先帝在弥留之际,特意将四人的软肋都一一交代给了自己的太子刘义符。
    无须多问,檀道济的软肋便是他的女儿檀邀雨。邀雨诈死,往小了说,可以说成是慈父之心,往大了说,便是欺君之罪!
    可谁想到,皇上自从知道檀邀雨未死,就连着几夜恶梦缠身,每每梦见当日那布满诡异纹路,青紫色的脸。因此先皇甫一归天,新帝便趁着檀道济督军南兖州,下了旨意要将檀邀雨流放。要不是先帝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到危机关头,绝不能动檀邀雨,他早就下旨赐死了!
    其实这些个宫中辛秘,本不可能会被押送邀雨的这班下级的士兵知道。可叹那刘义符,先帝头七尚未过,他便已开始游戏无度,沉溺于声色犬马。檀邀雨之事,他更是随随便便地在龙舟上说与姬妾和下人们听。
    这宫中的话,向来是传的最快的。还未等这队士兵拿到圣旨呢,他们就早已知晓檀府女郎将被流放的始末了。
    邀雨听到这些的时候,几乎要怒极而笑,自己的一生,竟然被这么个酒囊饭袋玩弄于骨掌!她此时真想干脆杀回建康城,宰了那个小皇帝泄愤!
    可每当邀雨走出室外,站在阳光之下,她就打心眼儿里不后悔选择流放。一路上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也听到那些关于自己以讹传讹的流言,甚至那些编成了童谣的咒骂之词,在市井孩童间传唱。起初她怒火中烧甚至想杀人灭口,可后来听啊听啊习惯了,再听上去,就像是说别人的事儿似的。
    如今的檀邀雨就似吸足了营养的树苗,连发梢都舒展了开来。常年的地宫生活让她的皮肤脆弱无比,刚开始的几日竟被太阳晒得连脱了几层皮,她却浑然不顾,哪有阳光往哪走。六月里天虽还不算酷热,可当午的日头也能晒昏人。子墨逼不得已,只能威胁她,不带斗笠,绝对不许再照日光,邀雨这才老老实实就范。
    或许是顾忌着檀道济的威名,或许是依旧害怕邀雨会杀人于无形,这一个月来,押送他们的士兵是出了奇地恭敬,简直可以说待邀雨、子墨如座上宾!不但脚铐手镣能不戴时绝对不戴,平时里吃住也都不敢怠慢他们。
    邀雨和子墨并不是铁石冷血的人,别人敬他们一分,他们自然也会还一分。日子久了,这几个当兵的倒是与邀雨和子墨混熟了。偶尔投宿后,几人还会聚在一起小酌一番,听这些当兵的讲这十年来的事情。
    第十章 、斩草除根
    就这么悠悠哉哉地走了一个月,七月出头的时候,他们进入了仇池国地界。仇池是个小国,东晋的时就卡在天朝和五胡之间,原本没什么看头,却不想无论是雄霸一时的前秦也好,还是皇室正宗的东晋也罢,前前后后不下二十个政权乍兴乍灭,唯独它却在战争与政权的夹缝里存活了下来。
    许是各国都没把这一小块地方放在眼中,又许是仇池国的国主很懂得进退之法,无论怎样,这百年不断的征战之中,仇池国始终偏安一方,虽称不上欣欣向荣,也算上是安居乐业。
    也正因这一点,南北的商户,细作,散民都云集于此,不可不谓是鱼龙混杂。为防止细作混入,南宋朝廷早就禁止了南北通商。可但凡有利可图,总会有人甘愿冒险。而仇池则成了他们最好的掩体。仇池北拥武都镇,地处北魏境内;而南有阴平郡,在宋的版块之中,地跨南北,简直成了通商的宝地!
    押送邀雨的一队人持着宋的通关文牒进入仇池,兵头便告知邀雨和子墨说蜀郡还没来消息要如何安置他们二人,仇池热闹,干脆在这儿住几天等等消息。
    兵头领着他们二人进到驿站的房内又道,“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界上,小的们也得做做样子,免得落人话柄。夹铐就算了,我就只将这房门锁上,让旁人看了就是。过会晚饭时,我会差人将饭食送进房中,委屈二位在房中将就将就了。”他说完,就退了出去,有果然依言下了锁。
    子墨和邀雨在房中互望了一眼,便上了心。
    晚饭时,有人送来了酒菜,很快又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取碗碟的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邀雨和子墨的房门前,抬手极轻地扣了几下门,问道,“二位可吃好了?”
    他连问了两次都不见里面回答,才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舔了下手指,在纸窗上捅了个小洞,胆战心惊地向里面窥觑。只见邀雨和子墨都斜趴在桌子上,有几个碗盘都被撞翻,一个掉在地上摔碎了。他见状赶忙向驿站外奔了出去!
    兵头见他出来,忙问,“怎么样?”
    那人方才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道,“睡、睡死了!”
    兵头听了手一挥,喊道,“动手!”
    负责押解的士兵纷纷跑向驿馆外,此时驿馆的四周已经撒了火油,士兵们从各个方向同时引火,火舌霎时便吞没了整个驿馆!
    一个士兵看着熊熊大火惋惜道,“唉――那两个娃儿,人不坏。”
    另一个也附和道,“死了可惜了。”
    兵头听了,带着怒意地低声喝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护着他们,谁去护着你们一家老小!檀府可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哈!我还以为是小皇帝想不开了要杀我,原来是蒋氏那对狗母子要斩草除根啊!”
    一声冷笑从一队人身后传来,众人闻言,尚未回头,就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兵头勉勉强强转过脸,果见是檀邀雨,磕巴道,“你、你、你……”
    邀雨看不起他的怂样,不屑道,“就凭你,也敢动本女郎?”她说着一步步逼近众人。
    兵头当即扑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声求饶道,“檀女郎饶命!檀女郎饶命!小人们也都是逼不得已啊!那蒋氏说,若不除掉你,就要我们所有人的家眷替你填命!小人们这才狠心吓的手啊……”
    “这么说,是蒋氏教你们这么做的?”邀雨追问道,她总觉得蒋氏没这份心机。
    “是!啊,也不全是!”事已至此,领兵的也不敢隐瞒,据实道,“蒋氏最开始要小的们到巴郡便动手,然后将女郎和子墨郎君投到长江里头,再回报说你们仗着功夫逃跑了。后来檀郎君进来了,让小的们改道来仇池国,烧死你们后,嫁祸给仇池国。他说这次北魏趁着先皇驾崩,有所异动,若借此逼仇池就范,暗中帮助我朝,檀将军定可大获全胜。所以……所以……”他后面就不敢,也不用再说下去了。
    邀雨心思一动,想不到那个臭小子还懂得假途伐虢,借她之死,迫仇池站到宋朝一边。只可惜他画蛇添足,一改道,反而让邀雨起了疑心。
    说到底,是檀郎君小瞧了自己这个异母的姐姐,以为她只不过是歪打正着学了魔功,却不知她已研习兵法数年。各地风貌,行军要道她都烂熟于胸,队伍刚一改道,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始终戒备着。
    邀雨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原本该统统杀了,却一时心生不忍。这几日他们对自己很是不错,今日之所以敢对自己刀剑相向,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她扭头看子墨,见子墨目中深邃,也有不忍之意,于是便玉手一扬道,“起来吧,这么大火烧完,估计连个灰儿也剩不下了,你们回去,就说我和子墨都按计划被烧死了,这样檀府的人也不会再为难你们。”
    “那女郎你呢?”兵头儿疑惑地问。
    “我?自然是死了。”邀雨神秘地一笑,又道,“记得,我们是按檀郎君的计划被烧死的,除此之外,一句不可多说,不然,你们的家眷可就不只是死这么简单了。”
    众人点了点头,见邀雨不再多说什么,便慌忙逃走了。
    邀雨望着远处慌不择路的一众官兵,突然开口幽幽道,“便是我放过你们,蒋氏怕是也不会让你们活。这也是你们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我。”
    见人都跑没了影儿,邀雨和子墨互望了一眼对方,继而会心地笑了起来。他们两个私下里已经打算过,与其被押到蜀郡,做一辈子苦役,不如“死”了,以后便自由自在。檀郎君的计谋虽是为了斩草除根,却反而帮了他们一把。从此这世上便没了妖女檀邀雨,而只剩下一个身怀绝技的邀雨。
    两人笑着笑着,突然邀雨肚子“咕噜”一叫,她这才一拍脑门,坏了!忘记让那些士兵留下些银两了!
    一个时辰后,邀雨和子墨坐在市集的墙角,看着夕阳美丽的余晖映在……额,雪白的馒头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响了一遍又一遍……
    邀雨晃晃头,决定不再看那馒头了,于是刻意岔开话题道,“子墨,你记不记得,师傅在走的那天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嗯。他说‘记住,你是王者之剑。’”子墨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
    “我原本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最近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不停地敲我的脑袋。我有种感觉,师傅应当是知晓我的事了。他在指引我,只是我实在不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邀雨离开地宫,心绪一直都是欢欣雀跃,此时却忍不住沮丧。
    “我也这么觉得,”子墨也有同感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师傅既已知你离开了地宫,那便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只要顺其自然,便一定能得到答案。”
    邀雨喃喃不停地念道,“记住,你是王者之剑……你是王者之剑……你是……馒头……包子……我不行了!”
    邀雨猛地站起身,子墨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在市集上走了一圈,邀雨衣袖里就多了几个馒头、包子。想想自己苦练十年的武功,如今用来做偷鸡摸狗的小把戏……
    算了,能填饱肚子,也算学以致用了。包子真香!
    第十一章 、悬赏
    邀雨正自嘲着,忽听见集市南头三声梆子响。人们三三两两聚拢了过去。看样子,是出了什么新鲜事。邀雨想也不想,拉起子墨就冲进人群去凑热闹。
    贴布告的官差见人群聚的七七八八了,便高声道,“仇池公体恤民情,愿听民声,知道乡亲父老常年受瘴气林里那个怪物的苦,特此悬赏白银五十两捉拿此怪物。旦凡有哪位勇士能制服此怪的,仇池公必亲自酬谢!”
    官差朗声念完,民众却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叽叽咕咕地耳语般议论着。邀雨侧耳细听,才知道原来这个仇池公杨盛是个嬉戏无度之徒。仇池国地处内陆,仇池公便因自己从未见过海,硬要开凿人工渠引长江支流造个假海!因工程浩大,便狂敛苛收,税赋徭役一年内翻了几倍,往来商人入关税更是高得离谱,弄得民心不古。此番悬赏捉怪,怕也只是走个形势,正正皇室形象罢了。
    知道仇池公只不过是做样子,围观的人很快就散了,气得发布告示的官差直跺脚,指点着散去的众人骂道,“你、你们……真是一帮刁民!”
    邀雨却是眼前一亮,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怀里塞吗,哪有不要的道理?
    “子墨,走,咱们抓怪物去!我倒是要看看是我这个妖女厉害,还是他那个怪物厉害!”
    子墨赶忙拉住邀雨:“不可莽撞。”
    可子墨晚了一步,邀雨已经窜上去接了文书。
    官差其实没想到真的有人会接告示,喜出望外道,“二位勇士,既借了悬赏,就随我同去樟树林吧!”
    子墨忙上前拦住邀雨,“今日天色已晚,待我二人准备好,明日再与大人同去。”说完,施了一礼就拖着邀雨走向最近的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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