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霆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可是我喜欢你的道歉,尤其喜欢看你挣扎反抗却不得不服从,别怕,我有一些小办法,可以让你记得深刻,学得迅速,也会让你知道要乖。”
而后无非那些手段,让梁雯逐渐屈服。
甚至让她有些应激。
也没过多久,那位趾高气扬的女演员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没什么缘由,就好似人间蒸发,程铮霆又换了新人去捧,而梁雯继续接不入流的本子,当不知名的女配,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的剧组内,道了一次又一次的歉。
昂德眼神复杂,他分明感觉到梁雯的熟练和麻木。
也许在旁人看来,梁雯是知礼数有礼貌的,不摆架子,不扭捏做作,大方承认错误,招人喜欢的,但她每一次弯下的脊梁上仿佛有千斤重负,压得她从灵魂深处都在发出颤栗,使她越发像个残破的木偶人。
昂德见不得她这样谦卑。
他是想和颜悦色些的,扯起梁雯的手臂,让她站直,与她对上视线后,到嘴边的话又冷得过分,“这样鞠躬道歉做什么,好像我独独苛责了你一样,既然问题已经发生,第一时间该想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道歉。”
“但错了就是错了,哪怕并不能立刻解决问题,但这也代表了我自己的态度,不是卑微求饶,更不是想博得同情,恰恰相反,如果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谈何去弥补错误?”梁雯正色道。
她眉眼平舒,一扫方才的落寞,不卑不亢地紧盯昂德。
昂德凝视梁雯许久,好似轻叹了口气。
你也就只对我咄咄逼人。
中场休整,大家又回归于各自的忙碌中。
问题很快也被找到了,根源其实是一颗琉璃珠,看样子是背包上的挂饰,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掉在了地上,一路滚到了梅琳达的脚边,正好被她踩到,这才造成了之后的那么多事。
梅琳达捏起那颗珠子,气呼呼骂道:“坏东西。”
盖里森也凑到旁边帮腔,却惹得梅琳达将话锋对准了他,“还有你啊,干嘛突然伸手,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那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盖里森嘟囔着,满眼担心。
梅琳达瞬时语塞,慌忙扭过头去。
梁雯此时正小心抚着脖颈,有些担心淤痕是否会露出来。
而就在附近的盖里森自然注意到了梁雯的举动,于是挪到她的旁边,伸出手扯了扯梁雯的衣袖,满眼的歉疚,“雯,抱歉啊,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梁雯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的。
但盖里森依旧不放心,不由分说扳过梁雯的肩膀,屏气凝神仔细看着,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本来大咧咧的一个人此时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无比的自责。
梁雯见他情绪低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索性倾身给了盖里森一个拥抱,抬手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揉了揉盖里森的头发,语气像极了在哄小孩子,“哎呦,真的没事,笑一笑,不然你要变成苦瓜了。”
盖里森小梁雯好几岁,她全拿他当弟弟看。
年纪小也好哄,没多久盖里森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还能缠着梅琳达继续练嘴皮子功夫,气得梅琳达惊叫连连,张着手指就要过来拧他的耳朵,而后两人被帕特里克拦了下来,捉过去准备听昂德总结。
梁雯见帕特里克也对自己招了手,便起身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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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昂德所站的位置靠近显示屏,身旁的桌子虽大,但几乎没什么其他东西,只有许多纸张随意地散落在上面,有几页没有被遮挡住的,赫然能看见上面绘制精美的分镜图,一帧一帧,旁边还做了文字标准。
梁雯认出那是昂德的绘画风格。
以前上家教课时,昂德寥寥几笔就能捕捉全梁雯的神态动作,画得惟妙惟肖,而后总能趁她不注意夹到书本的几页之后,当梁雯发现之时,昂德便托着下颌冲她笑,满脸的无辜,屡试不爽。
这些涂鸦当然逃不过被没收的命运。
昂德也不气恼,还厚着脸皮说:“好好珍藏,小老师,万一我以后成了举世闻名的画家呢,你带着这些来找我,购画打八折哦。”
梁雯那时候就知道昂德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不能信的,只当他是又在戏弄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画得的确好,天赋有几成不知,但看笔触是肯定逃不掉经年的练习。
昂德自然没能成为画家,但也没浪费才能。
梁雯始终在意自己脖颈上的情况,不想因此影响拍摄。
她一脸心事重重,而且总还要抬着手遮遮掩掩,正巧此时化妆师从旁经过,梁雯抓住时机,快速询问是否有小面的镜子,化妆师只找出了一盘带镜子的眼影,梁雯忙道谢接过。
“之所以提前排演,只是为防止低级错误产生,再遇到突发情况,直接把脑子里储存的所有预设全部抛出去,继续去诠释角色,如果一丁点的意外都能让你们乱了分寸,那浪费掉的胶卷迟早能让我们倾家荡产……”
昂德单手撑在桌边,心平气和地说着,顶上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侧,额前发丝投下的阴影斜斜地覆在双眸前,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他本微抬着食指,有规律地叩击着桌板,但在偏过脸时,手上的动作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