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雯无奈一笑,赶紧过去询问是否要紧。
女孩儿懵懵地揉着脑袋,摇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梁雯不太放心,本想拉着女孩儿到一旁的休息区坐着歇一歇,谁知女孩儿怎么都不肯,满脸担心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凳子,那是她刚刚正在搬运的道具,“可是,我还没完成工作……”
女孩儿还没说,就痛得捂住了额角。
“你这样,可暂时没法工作。”梁雯看着快速肿起的包说道。
女孩儿显然又焦急又为难。
“这个凳子是要搬去哪里?”梁雯问道。
女孩儿指向了大堂的另一边。
梁雯了然地点了点头,“别担心,你先去坐着休息会儿,我帮你把道具搬过去,然后再去找个冰敷袋来,如果不痛了你还可以回工作岗位,要是严重了的话,我陪你一起去请个假。”
“谢谢。”女孩儿很是感激。
“这事儿也算因我而起,帮忙是应该的。”梁雯摆摆手。
女孩儿腼腆一笑。
等梁雯上了手,才发现这道具也不是那么好搬的,凳子是实木做的,看起来轻巧,实则奇重,而且这种无着力点的圆凳远比带靠背的椅子难搬运,重心被带得极低,腰背迅速就酸了起来。
海口都夸下了,半途而废多没面子。
梁雯咬咬牙,提起一口气便往前挪着,也不知是不是夜间没睡好的缘故,脑袋昏沉得厉害,像是被甩进了迪厅内一样,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一阵一阵的白色雪花点在视线内越发密布。
她踉跄了一下。
而后有一只手在她腰侧托了一把。
梁雯惊魂未定,刚稳住脚步,便急急抬眼去瞧,发现来人竟是昂德,刚到嘴边的道谢硬生生拐了好几个弯,囫囵了好几次才说出口,而腰间的那块皮肤隔着衣料被罩于掌下,被捂得温热。
她小小挪动了一下,那只手立刻松开了。
可圆凳的另一边却还被昂德牢牢把着。
梁雯看向昂德,满眼都是疑惑。
“我来吧。”昂德敛住眸光,沉沉出声。
梁雯哪里肯再欠他的人情,一边摇头一边将凳子往自己这边轻轻扯,不想却一点儿都没拉动,她不解,也着急,手上暗暗再用力,一边还倔强地那双用大眼睛瞪昂德,想示意他放开,不想却被他过于威严的眼神镇住。
松手。
未发一言,但那双绿眼睛不容她拒绝。
梁雯避开目光,慢慢放开了手。
昂德紧绷住的嘴角线条冷酷至极,没有一丝的笑意,那双眼睛也好似寒冰,散着丝丝冷气,在这个气温徐徐攀升的清晨,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内,平白惊了梁雯一身冷汗,让她有些无措。
而圆凳此刻则被昂德很是轻易地单手拎起。
“你的脸色很差。”昂德凝视着梁雯,声音毫无波澜。
梁雯下意识以为他要出关心之语。
“记得让化妆师尽量遮盖,不要影响拍摄效果。”然而擦肩而过时,昂德只冷冷地留下来这么一句公事公办的话,便快步走远了。
梁雯有些迟钝地转头,却早不见昂德的身影了。
显然,昂德已经把她昨天所说的提议听到了心里,付诸于实践。
只是不知何故,梁雯安心之余又有一丝失落。
这样不好吗,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吗?
或许,是挺好的吧。
梁雯也有些搞不明白了。
那个撞到额角的女孩儿并没有大碍,梁雯找酒店人员拿了冰袋,女孩儿一边拼命道谢一边强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儿,这份工作是她好容易争取来的,所以不敢多耽误,捂着冰敷袋便急急又去忙活了。
八点左右,演员们陆续到了现场。
第一场戏拍的是男女主的初遇,女主角文莺与男友安德烈来法国巴黎旅游,正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遇到了同来旅游的男主角察尔金和他的女友米娜,两对情侣自一面之缘而相熟,才有了后续故事的开始。
电影的拍摄基本不会按照故事发展顺序来拍。
但昂德有自己的考量,技艺精湛的演员固然可以开场就演结局,但他需要演员下意识的真情流露,尤其要捕捉微表情,不能有一丝的刻板表演痕迹,所以必须从初遇开始,慢慢过渡。
可以说,参与他的电影,就好似真的谈完了一场爱恋。
其他组别的工作人员都在做最后的调试和确定,帕特里克和昂德在跟摄影师做沟通,一时间盖里森和梅琳达无人管,两人一碰面就好似起化学反应,闹腾不已,谁也不肯让着谁,吵吵嚷嚷地跟小孩子没两样。
梁雯独自站在一旁,不怎么说话。
她不做表情时,面上就是淡淡的。
盖里森和梅琳达同时注意到了,误以为梁雯不开心。
盖里森率先站到梁雯身旁,使劲浑身解数地要逗梁雯笑,梅琳达嘲他花花肠子多,嘴毒得要命,表示盖里森在短短几分钟内,已把他毕生所学的花招都展示了个遍,若不是条件有限,他大概还会变出一朵愚蠢的玫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