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指名要宗主前去,只怕来者不善。
怕是仇家。
说不定是情仇呢。
又是一笔风流债。
宗主不如还是待在合欢宗为好,边师侄一向机灵,既是没有在信中多说,便是不想让宗主前去的意思。
凌聿庚端着茶杯,抿了一下,淡声道:边渺是我的弟子,既然指名了要我前去,我怎能对她不管不顾。
宗主长老还想劝两句。
凌聿庚的修为并非实打实上去的,他是有天赋不错,但历练不多。
忽而,长老话音一转,何方宵小?还不出来?
堂中一静,凌聿庚往门口看过去,就见一小片桃色衣袍慢慢的露了出来,穿着合欢宗弟子服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面若桃花,顾盼生辉,紧绷着脸走了进来。
二位长老安好。楚舜行了个礼,又看向上面的凌聿庚,师尊。
你来作甚?凌聿庚问。
楚舜道:今日弟子去果园摘果实,见番石榴熟了,便特意给师尊送来,想让师尊尝尝。
他面上踌躇片刻,抬头问:师尊要下山?
凌聿庚说是,楚舜道:我我也想和师尊一同前往。
凌聿庚没有一口拒绝,修真界本就危机重重,能走到最后的人,无一不是没有经历过险境的前辈,磨练才会叫人成长,况且有他在,能护得住楚舜,给他托底。
再者,若真是他的情债,也可叫楚舜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对他这方面没有遐想再加上一个保险,也是不错。
毕竟师徒关系还不算太安全。
宗门弟子筑基之后,便会下山历练,楚舜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凌聿庚一番思虑过后,应下了楚舜的那句话。
凌聿庚已下决定,两位长老也无法反驳。
近日宗门无要事,凌聿庚当日定下,隔天便准备启程,翌日,天蒙蒙亮,凌聿庚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的楚舜,他怀里抱着小包袱,脑袋靠在门边上,仿佛怕他昨日答应,隔天就反悔了一般。
门一打开,楚舜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睁开眼,面前阴影笼罩,他抬起头,脸侧还压出了一个印子。
凌聿庚:何时来的?
楚舜不答,说:怕睡过头,便来的早了。
走吧。凌聿庚不再多说。
楚舜起身,不知是蹲麻了,还是如何,身体往前栽去,凌聿庚架住了他的手,近来这种肢体接触多了,他也麻木了。
此次出行低调,孟长老前来相送,拼命给他塞了几个保命法器,低声在他耳边耳语,让他到时候打不过就跑。
凌聿庚嘴角抽了两下,往一边的楚舜看了眼,楚舜抱着包袱看着他,对上视线,微微笑了笑。
此次出行赶时间,凌聿庚便打算御剑飞行,楚舜还不会御剑,就只能同他在一把剑上,那这般两人就会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
之前倒是忘了这点。
师尊不想与我同乘一把剑吗?楚舜问,没关系的,师尊先去也可以,我骑马便是,虽路途遥远艰辛了些,弟子也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凌聿庚:上来。
让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一人走远途,他倒也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剑上空间有限,悬空之时,身后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扯着他腰间的腰带,但随着空间的上升,身后人的手开始不停的挪着腰带上的位置。
别往下看。凌聿庚说。
楚舜嗯了声。
剑飞至半空,风吹拂过来,凌聿庚的发丝划过楚舜的脸颊,楚舜半阖着眼眸,用肩膀蹭了蹭脸颊上被发丝扫过的地方,扯着凌聿庚腰带的手紧了紧。
凌聿庚:
他整理了一下腰带,没过片刻,腰带又被扯松了,几次来回之后,凌聿庚耐心消失殆尽。
他腰带快被扯掉了。
他伸手扣住楚舜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腰上,嗓音不咸不淡道:扶好,这儿没什么贵重物件儿。
都是男人,这般扭扭捏捏的作甚,上都上来了,也不差这么点儿。
再者,他不能因从前的经历,就对他有偏见。
两人间的距离一下便拉近了。
楚舜半垂着眼帘,缓慢的将双手环绕着扣在了一起。
师尊,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的声音不重,但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在了凌聿庚的耳朵里。
剑险些偏离航道坠落,凌聿庚以极强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剑只是在空中漂移了一下,腰间扣着的手为了维持平衡,抱的更紧了些。
就像母亲的味道一样。楚舜又补充了一句。
他没有闻过母亲的味道,但凌聿庚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可以依靠一般,肩膀那么宽,身型那般高大。
犹如倦鸟归巢,可以停留歇息的地方,温暖得巢穴,足以叫人放松,像是要让人沉溺其中。
温暖,宽厚,而又让人感到安全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