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丧尸般的抽气声,瑞凡菲尼克斯像弹跳盒里的小丑那样坐了起来。
他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双眼惊恐的睁大,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同时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
“我怎么了——”
听着对方枯树枝一样的声音,埃德蒙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劫后余生那般笑了出来,而随着笑声,他紧绷的身体软下来,重心向后移动,就那么坐在了对方腿上。
于是瑞凡的注意力就从还插在他胸口的针筒上转移到了埃德蒙多那儿,在他的记忆里,最后一次相见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对方还放下狠话,永远不会再让他做他电影的主角。瑞凡菲尼克斯剧烈的喘了两口,再抬头,四目相对。
淡漠的薄荷绿对上荡漾的深海蓝。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针管那么远。
谁也没开口。
好半天,久到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时,瑞凡终于打算说点什么,他抿了抿嘴唇,就像许多经典电影中主人公进行自我剖析前的开场那样。
然而埃德蒙多却抢先一步钳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咬牙切齿地教训。
“你得把那玩意戒了,听到没有,我不能——我受不了第二次了。如果你再、再敢这样吓我,我发誓——”
话没说完,他眼前出现了闪烁的星星,瑞凡的身影变得模糊,耳朵里先是嗡嗡的随后像被灌进了水。
几秒后,埃德蒙多摇晃两下,向旁边栽倒过去。
“都都!”
第4章 不听话的器官
埃德蒙多和瑞凡两个人在外界看来是完全不搭调的两个人,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埃德蒙多热烈,敢做敢说,把自己的一切都表现在电影中,而瑞凡内敛,冷漠疏离,只有跟信赖的朋友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真挚的笑容。
他们两个唯一相同的,大概是两人都有着不幸的童年。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出名的大多数好莱坞明星都有着各自糟糕的过去,以至于‘没童年’差点成为了必不可少的因素。
埃德蒙多莫雷拉生长在里约热内卢最臭名昭著的贫民区,母亲是个美人,但因为贫穷做了hooker,父亲不详,据说是个来自法国的有钱老头。
在埃德蒙多13岁那年他母亲由于性|病去世,安德森一家接管了他,两人很快成了朋友,埃德蒙多会带他到处去拍照,他也会带着埃德蒙多去沙滩踢球。
相对而言,埃德蒙多至少有个还算快乐的童年。
瑞凡有个大家庭,他的父母是‘上帝之子’的忠实信徒,崇尚自由繁衍,不做节育措施。瑞凡是他们的长子,从他有记忆起家里就有源源不断的孩子产生,他必须肩负起责任来,到街上卖艺赚钱以供全家人填饱肚子。
恶劣的环境让瑞凡成了环保主义者,以及素食主义者。
埃德蒙多曾在指导《我私人的爱达荷》时取笑他,当着他的面宰杀并吃掉了一只兔子,瑞凡为此罢工了一天,并两周没跟埃德蒙多说话。
两周后,当瑞凡终于原谅埃德蒙多,当天上午,埃德蒙多又穿着新买的狐皮大衣去了片场,于是瑞凡将生气延长到了一个月。
但他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就在两个月前,他们大吵一架,原因除了当时在场的基努里维斯外谁也不知道。
面对采访时几人同样的闭口不谈。
吵架的头一个月,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在猜测他们这次会是谁先道歉来和好,但没有,两人一度在公共场合碰面都不说一句话。时间来到了第二个月,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很严重。
那么这次的吵架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啊——
埃德蒙多的思绪戛然而止迅速下坠,由黑暗渐入现实。他感受到了亮光,挣扎着掀开眼皮,面前是大片的纯白,伴有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
旁边的声音让埃德蒙多瞬间警惕,他扭头,瑞凡菲尼克斯正穿着病号服半躺在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他拿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好像是在创作乐谱。
埃德蒙多坐了起来,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记忆的最后是他用肾上腺素针救活了瑞凡。
“你晕过去了,医生说疲劳过度。”像是看穿了埃德蒙多心中所想那样,瑞凡回答了他的疑问,“你身体不好,泡了水还赶去毒蛇屋,状态比我这个吸|毒过量的还要差劲。”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激怒你的往往不是对方做了什么,而是对方在某件事上的态度。
埃德蒙多就因为瑞凡的态度一下子火了起来。
“你怎么敢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吸|毒过量的!你差一点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废了那么大力把你救活就是为了让你满不在乎的?”他跳下床从果篮里揪了个香蕉狠狠扔到瑞凡脸上,“我都说了你那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十几岁就去街头卖艺的经历还不够说明吗?”
“嘿!”瑞凡也生气了,“这事跟我的家人们无关,你别把他们扯进来。”
埃德蒙多瞪着他,突然伸手扯开了瑞凡的上衣。肾上腺素针在他胸口留下了一个黑点和一小片淤青,埃德蒙多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