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麽吵啊?
啧,不就一首歌,至於吗?
於是他特别不爽地挤出了人群,临走前鬼使神差地回了头,毫无预兆地和周闲对上眼,对方似乎看了自己许久,也没预料到会这麽四目相交,微微愣了神,朝台下的林晨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是午後的阳光过於亮眼,还是距离的缘故模糊了对方的身影,林晨竟觉得那个笑容十分灿烂,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明亮。
林晨愣了几秒,有些匆忙地撇过头,跨步向人群稀疏处走去。
周闲看着林晨的背影,从那头也不回的身影中品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虽然不知是否为错觉,但周闲还是笑了笑,觉得这样的林晨还挺有趣的。
周闲一笑,台下的观众也就更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
「笑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帅啊啊啊!」
「周闲!周闲!周闲!」
被点名的周闲:「……」
「谢谢大家……」周闲鞠了躬,起身准备下台。
「啊啊啊啊啊啊!」
「安可!安可!安可!」
周闲:「……」我只想下台别揽我!
远处的林晨:「……」吵死了。
「铃铃铃——」周闲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疑惑地掏出,萤幕上显示:
很凶的那位。
周闲颤抖着接起,眼神四处飘动寻找这位的身影,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道不爽的嗓音,「叫底下那群疯子闭嘴行吗?我他妈离那麽远还能被吵到。」
周闲:「……」这是我能管的吗……
「一分钟内我要他们闭嘴。」
「嘟嘟嘟——」
周闲:「……」我通讯录的名字没取错啊!
林晨挂掉电话後,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很想冲上台拽下周闲,但是他知道这麽做也没用,那群激动的观众仍然会喊得像群头一次能大叫一样的生物。
啊……烦死了。
就不能安静点吗?
就不该让那家伙上台唱歌,烦都烦死了。
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烦闷油然而生,理由却令林晨怎麽也料想不到,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周闲唱歌?
不过林晨没有意识到,也猜想不到缘由,只是毫无来由地,觉得周遭热了几分,又热又烦。
林晨拉了拉运动服的领口,似是热得烦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暗暗倒数余下的秒数。
舞台旁的老师有些焦急,看底下观众的架势,要是再不让周闲下台,恐怕全场都会因此沸腾,虽然即使周闲下台了,观众们还是会持续着方才的欢呼。
他扶了扶额,有些感慨,想当初年轻个几十载的自己,也曾是女生们欢呼的对象,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威力强大,各个年龄层的女生一并收获,着实令人惊艳,但更多的是心累。
唉……要收场的是我们老师啊……
就在他正想上台收场,却见台上的周闲接起一通电话,却不下十秒便结束了对话,徒留周闲一脸惊恐。
老师不解地顿了顿脚步,几秒後又迈向舞台阶梯。
就在他即将踏上阶梯时,台上的少年发了声。
「各位……我想请你们听我说一件事……」周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这个方法,尽管有些荒谬,但也没什麽损失的做法。
台下的人一听周闲有话想说,兴奋的言情难以遮掩,却也礼貌地噤了声,留给台上的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周闲往下台下,意外地发现站在王恬右边的周尧,以及左边的王蓉,加上起初的一群暴民,熟悉的脸孔聚集一起,让周闲在茫茫人海中幸运地找到了认识的人。
就是周尧啊……他竟然还在……
周闲一脸痛苦地开口,「其实……刚刚我接到通知,」他用颤抖的声音讲出,「我的父亲……他、他出了车祸……」
台下的人群深吸一口气,静的彷佛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清晰地听闻回音。
台下的老师倒吸一口气,想起不久前接完电话的周闲,心疼地默默捂了捂心口。
多麽可怜的孩子啊……
竟然要面对突如其来的剧变……
台下的周尧:「……?」
王氏母女同时转头望向周尧,一脸吃惊。
刚才才得知面前的人是周闲父亲的暴民们:「……那请问您是?」
周尧震惊地望向台上的周闲,只见他儿子不知道发什麽疯,说出这样荒谬的话语。
「医院说……伤得很重……」周闲皱着眉,「你们可以……和我一起祈求我父亲平安渡过难关吗?」
周尧:「……」渡个P的难关。
台下的观众闻言,一齐闭上双眼,心想一定要让周闲的父亲平安顺利,不能让那张帅脸露出那麽痛苦的神情!
见周遭的人默契地闭上眼祈祷,周尧不知该哭该笑,看来就算自己现在出去被车撞了,有这麽多人祈福肯定也死不了。
王蓉隔着王恬战战兢兢地询问,「我儿子说他爸出车祸了,但是你……」
王恬远离周尧,紧紧贴着惊讶的母亲,难以置信地询问面前的男人,「你是谁?为什麽长得跟周尧一样?!」
周尧:「……」原来我是复制人?
为什麽这麽扯的话你们信!
为什麽不是先问我再下结论!
还有我生了两个孩子,怎麽没有一个愿意真心喊我「爸」?
周尧伤心欲绝,看向台上的周闲,试图想从周闲的眼神中读出一切的缘由,只是周闲根本连看他一眼也不看,继续装作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周尧:「……」要不我送你出道当演员吧?
周闲见这个做法十分有效,并且立竿见影,满意地在心中叹口气。
啊——太好了太好了~
至少不会被林晨凶了。
至於周尧嘛,就别管了。
另一边的林晨刚到卖棉花糖的小贩,就察觉身後的嘈杂声消失了,也不知道周闲用了什麽方法,不过安静就是一件好事,林晨微微勾起嘴角,颇感愉悦地接过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