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塔巢或许是对付南部的无差别杀伤性武器,北部在对南部深恶痛疾了这么多年后,终于要打开杀戒了,而丧尸灾难则是最好的理由。
终于走到顶层指挥官的办公室,它旁边便是控制室,掌控着这个大机器人的全部行动。
门仅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发出咔哒的声响,里面是与科技堆积的外面完全不同的古色古香。
黑色的木桌,创金石造的烟灰缸,蓝白相间的电子笔……办公室的主人穿着笔挺的深灰色新甲兵军装。
卷袖、滚边、连绵的金属扣彰显着贵气,树立的领口形成强烈的束缚感,不仅是对穿着者,还是对观看者。
新甲军团第一指挥官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精致得虚假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端正地放在桌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色细边眼镜横架在鼻梁。
严肃、冷峻和儒雅在同一个人身上尽数体现,权力和能力都融入了他无法忽视的气势里。
“小越,你终于来了。”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平易近人,“抱歉啊,改造舱里待了叁个多月,没能接应你。”
戈越抿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不卑不亢的微笑:“嗯,余威哥。”
*
余威和戈越二人的父亲是同学,而余威和戈越首次见面是在戈越十四岁的时候。
那是方慧的葬礼,因产后抑郁离世。
戈越不记得自己是否哭泣过,记忆中自打十岁开始,母亲的情绪就已经开始崩溃了。她不愿意见人,时常幻听,对响动异常敏感。
这个早夭的弟弟带走了母亲的精神,吸干了她的血液,戈越不自觉迁怒于他。
葬礼令人抑郁,可余威已经二十四岁,明白悲情的场合只是一个社交平台,结束之后大家还会去喝酒唱歌,洗去一切阴霾,互相交换名片。
余威的父亲当时在执行任务无法到场,余威代替父亲表达哀思,他留到了最后,并注意到这个疏离早熟的少女。
他问她姓名。
“戈越。”
“月亮的月?”
“超越的越。”
余威:“母亲去世,好像不见你流泪?”
短发戈越疑惑地说:“表达悲伤不仅可以流泪,还可以沉默。”
“女孩子可以哭泣,我不会笑你。”
戈越不知为何回了一句:“女孩子是不是还可以叫月亮的‘月’?”
余威心想,没错,她本应该是夜空玉盘,做男人心里的一片月光。
十年,一个无法跨越的年纪,他从如此年幼的孩子身上感知到一种奇妙。
大多数女孩的十四岁都在做什么呢?他有个妹妹,十四岁的时候整日躲进视讯镜里看爱情电影。这年头,电影里的人都是凭空创造3D人物,演员需要的是一掷千金。即便如此,她也能通过各种资源途径,买来喜爱的男演员的电影原片来欣赏。
这才是十四岁。
而不是一身黑衣,平静地站在葬礼上,以哀戚却不悲痛的语调为母亲致悼词。
“你相信有灵魂吗?”余威问她,或许只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让他说服自己,这个女孩的沉静是有原因的。
而戈越回答:“灵魂的存在毫无意义。就像你来到这里,只是来履行余叔叔的嘱咐,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不管她生前是怎样的人,现在都毫无意义了。”
“她是你的母亲,总归有美好的回忆温暖你。”
“嗯,她原来也曾是研究员,但是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恐怕都不记得她的这个身份。”
后来,他关注着这个女孩的成长,直到她进入预研班学习,她们都保持着一月一见的习惯,这其中也有戈辉的嘱托,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真能乖乖做个“普通女学生”。
好在戈越真的很会骗,她的那些荒唐事,余威一无所知。
“这次为了就任新甲军团指挥官,我去接受了身体改造,都快塑造成金刚不坏之躯了。”
余威的身体强壮有力,他以前只是个文职人员,还不至于有如此肩膀宽阔,腰腹精健的健美体魄。他带戈越来到后花园,人造的苍穹,虚假的花草,建造得像真实的花园一样,可惜一旦阳塔巢启动,这些幻象将立马灰飞烟灭。
“那余威哥现在哪里是弱点呢?”戈越笑眯眯看着他打趣道,凭借和余威这么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她知道他不欣赏锋芒毕露的人,所以表现出无害甚至无能才是良策。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当然是这里,心脏永远是最脆弱的地方啊……”
戈越继续勾着唇角,“那就先恭喜余威哥了。”
她们继续并肩走着,来到一处凉亭,两人坐在石凳上,戈越试探性地问道:“该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复合物Q和我研制出的P57K抑制剂,你现在不是科学委员会会长了,还有权批准它们的生产吗?”
余威不急不慌:“一来就聊这事,这么功利?”
戈越也吞下冲动,后退一步:“抱歉余威哥,如果不是只能依靠你,我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况且,复合物Q的研制成果可以让你直接坐稳王室理工学院的院长之位,我也是想为你助力。”
这话确实诚恳,但余威锋利俊朗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小越,此事不急,车马劳顿,你先留下待几天,让我看看你的研究报告。”
也罢,戈越心想,横竖她也要和余威推拉一阵,毕竟复合物Q给了他,他出尔反尔怎么办?
“那余威哥,我需要对复合物Q进一步进行临床实验,你的实验舱带来了吗?”
余威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放心,你在这里,会过得像大小姐一样。”
虽然他语气和蔼,像个温和的长者,但戈越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同长着竖瞳的毒蛇,嘶嘶的朝她吐着信子。
——
来晚啦~终于换地图!走过这一pa我们就回基地啦~